阮府近日的“鹰飞狼嚎”与谢清的种种“壮举”,如同最上等的助燃剂,让林婉儿心中的算计之火燃烧得愈发旺盛。她坐在暖阁内,窗外是建康冬日阴沉的天空,手中捧着一个精巧的暖手炉,指尖却因内心的兴奋而微微发热。
“小姐,阮府那边又传来消息,说是崔夫人被那猎鹰的叫声惊得心口疼,午膳都没用好。”翠浓低声禀报着最新动向。
林婉儿唇角弯起一抹清浅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很好。谢清越是这般肆无忌惮,便越是将阮郁和崔夫人推向自己这边。她不需要亲自去做恶人,谢清自己就在为她扫清障碍。
“舅母身子不适,我这做晚辈的,更不能怠慢了。”林婉儿放下暖手炉,声音柔婉,“去将前日宫里赏下来的那支五十年份的老山参找出来,再备上两匹颜色庄重的云锦,我明日再去探望舅母。”
她要去巩固战果,要在崔夫人最脆弱、最需要慰藉的时候,一次次地出现,用她的温顺体贴,反衬出谢清的粗野不堪。她要让崔夫人形成依赖,让“只有婉儿才是最懂事的”这个念头,深深植入其心中。
镇北将军府 · 若即若离
对待谢屹,林婉儿则采取了另一种策略。她没有频繁邀约,反而刻意拉开了一些距离。但在每次谢屹派人送来东西(有时是边关的稀奇玩意,有时是珍贵的皮草)时,她都会回赠一份精心准备、却并不逾矩的礼物——或许是她亲手绣的一个剑穗,或许是一卷她“偶然”看到、觉得适合军旅之人阅读的兵法杂论。
回礼总是伴随着一封简短的信笺,字里行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身份悬殊”和“外界眼光”而产生的淡淡忧愁与矜持。她既要让他感受到她的“心意”,又要维持一种仿佛被世俗所阻、欲语还休的姿态,最大限度地激发他的保护欲和征服欲。
她深谙,对于谢屹这样位高权重、见惯风月的男人,太过轻易反而不会珍惜。这种若即若离、看似有情却又受制于礼法的暧昧,才是最能吊住他胃口的手段。
阮府 · 积庆堂内 · 润物无声
再次踏入积庆堂,林婉儿脸上的忧色比上一次更真切了几分。她将带来的老山参和云锦轻轻放在崔夫人榻边,柔声道:“舅母,这是婉儿的一点心意。这参最是补气安神,您定要按时用了。云锦厚重挡风,给您做件斗篷或是裁个暖帘都是好的。”
她绝口不提谢清,只是细致地询问崔夫人的饮食起居,亲手为她调整靠枕的位置,声音温和得像春日融化的雪水。在崔夫人忍不住抱怨几句府中吵闹、谢清不像话时,她也只是轻轻拍着崔夫人的手背,温言劝慰:“舅母宽心,保重身子要紧。许是谢家姐姐在北地自在惯了,一时不适应京中的规矩,慢慢总会好的。”
她越是表现得大度体贴,崔夫人心中的天平倾斜得就越发厉害。看着眼前乖巧可人的外甥女,再想想疏影阁那位,崔夫人只觉得胸口那股闷气更重了,拉着林婉儿的手叹道:“若是郁儿当初……唉,若是你都像你这般懂事,我何至于此!”
林婉儿垂下眼睫,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声音愈发轻柔:“舅母快别这么说,婉儿只盼着您和郁表哥都能好好的。”
林府 · 夜阑人静
从阮府回来,夜色已深。林婉儿卸下钗环,坐在妆台前,看着镜中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她轻轻抚摸着谢屹白日里派人送来的一枚羊脂玉扳指,触手温润,价值不菲。
她很清楚自己优势在哪里。美貌、才情、温婉的表象,以及林家与阮家盘根错节的亲戚关系。她要充分利用这些,在这盘棋局里,为自己谋得最好的位置。
阮郁那边,需小火慢炖,不急不躁,持续不断地在他和崔夫人心中加深“良配”的印象。
谢屹这边,则要保持钩子的锋利,让他既觉得有希望,又无法轻易得手。
她拿起那枚为阮郁绣了一半的笔囊,针脚细密,图案雅致。一针一线,都如同她正在编织的命运之网。
窗外寒风呼啸,而林婉儿的心中,却是一片冷静的灼热。她享受这种将人心、将局势一步步掌控在手中的感觉。谢清的愚蠢,恰好成了她最好的垫脚石。
她相信,只要耐心足够,手段足够,无论是阮郁正妻之位,还是将谢屹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意,最终,都会是她的囊中之物。
喜欢晓渡钱塘:我的苏小小人生请大家收藏:(m.bokandushu.com)晓渡钱塘:我的苏小小人生博看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