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白日的种种在脑中翻腾,最后竟编织成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我竟又坐在了那棵老枇杷树上,枝叶比现实中茂盛许多,郁郁葱葱,像是夏日。树下站着一个人影,身形挺拔,看不真切面容,但直觉知道是阮郁。我们似乎正在说话,具体说了什么记不清,只觉氛围轻松。我一时忘形,身子一歪,竟直直从树上栽了下去!
失重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惊呼卡在喉咙里。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落入了一个坚实温热的怀抱。他稳稳地接住了我,双臂有力。我惊魂未定地抬头,正对上他低垂的眼眸,那张清俊的脸在梦中被无限放大,清晰得过分,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无奈又纵容的笑意。
好帅!
这念头闪过,随即而来的便是排山倒海的羞耻感!我怎么会在梦里被他接住?!
这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我猛地惊醒过来,心跳如擂鼓,脸颊一阵阵发烫。黑暗中,我用力闭了闭眼,去年中秋坐在枇杷树上,邀请树下的他“共度佳节”的情形清晰浮现。当时只觉得是划清界限的挑衅,现在回想,却阵阵后怕——要是当时真像梦里那样掉下去了,还被他接个正着……那场面,光是想象一下,就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进院落!简直比望江楼献舞还让人无地自容!
我拉起被子蒙住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梦魇。折腾了半晌,才迷迷糊糊又睡过去。
结果,还没消停多久,第二个梦接踵而至。
这回场景换成了自家院子里的石桌石凳。应是夏日,耳边还有烦人的蝉鸣。我居然……姿态慵懒地坐在石桌上,而非凳子上?而阮郁,就坐在我对面的石凳上。
梦里的我眼神……该死的妩媚!连我自己醒来回想都觉得脸红。阮郁不知对我说了句什么,引得梦中的我竟用那柄旧折扇遮住了半张脸,低低地笑了起来,肩膀微颤。笑罢,将折扇“哗”地一合,然后……然后我居然伸出手,用那合拢的扇骨,再次挑向了他的下巴!
动作轻佻,眼神勾人!
“嗬!”
我再次惊坐而起,额上沁出薄汗,胸口剧烈起伏。窗外天光已微亮。
疯了!真是疯了!我以后还怎么直视阮郁?!梦里那个主动调戏人的女子真的是我吗?!
唾弃!必须暗暗唾弃自己一万遍!
然而,惊悚过后,一股破罐子破摔的念头又冒了出来。
那又有什么关系?
反正……我今天白天,不是真的已经用扇子挑过他一次了么?就在这院门口,实实在在、明目张胆地挑了。
这么一想,梦里那点“罪行”好像……也不算太出格?至少没有突破现实的下限。
我抚着额角,对自己这诡异的逻辑感到一丝无力。果然是近墨者黑,跟阮郁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打交道久了,连做梦都变得如此……惊世骇俗。
罢了罢了,梦而已,当不得真。
我重新躺倒,用被子裹紧自己,决心将这两个荒唐的梦彻底遗忘。只是阮郁那张在梦中过分清晰的脸,和那被扇骨挑起下巴的触感,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从脑海里根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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