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灯的火苗渐渐稳定,木屋的空气不再像之前那般紧绷。刘江的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众人心里的死结,他们不是看不到联盟的必要,只是被风险困住了脚步,而刘江的“分步走”计划,让风险变得可控。
“堡主说得对,”赵忠率先表态,他挺直身体,胸口的伤似乎也不那么疼了,“先找黑风寨和青石寨试水,稳妥。黑风寨的寨主叫张彪,原是蓟州卫的把总,俺认识,为人还算正直,当年蓟州卫城破,他带着残兵杀出来,没降清,有骨气。俺写封信给他,李三带着信去,再帮他们做点实事,他肯定愿意跟咱们结盟。”
李三立刻拍着胸脯:“赵叔放心!俺这就去准备,明天一早就带着机动队出发!带上二十斤种子,五斤草药,再带几个人,帮青石寨打流寇,保证把事情办得妥妥的!”
老周也松了口气,开始盘算:“二十斤种子,五斤草药,不算多,咱们还能承担。要是能和青石寨谈妥,他们秋收时给咱们换粮,至少能多三百斤糙米,缓解不少压力。至于黑风寨,他们有铁矿的消息,要是能帮咱们采铁,孙师傅铸炮就不愁料了。”
孙铁匠眼前一亮:“对!要是有铁矿,俺能把铸炮的速度加快,第三门炮十日能成,第四门、第五门,一个月内就能铸好!到时候咱们有五门弗朗机炮,就算清军来二十门红衣大炮,也能跟他们拼拼火力!”
刘远看着众人重新燃起希望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攥着拐杖的手松了些:“江儿,爹不是反对你,是怕你冒太大的险。既然你们都觉得可行,爹也不拦着。只是有一条,派去的人,一定要多加小心,摸清山寨的底细,别被人卖了还不知道。还有,堡内的防御不能松,赵忠,你伤势没好,城防加固的事,还要劳你多费心。”
“刘老爷放心!”赵忠重重点头,“俺就算拄着拐杖,也会把城防加固好。东墙、南墙再加厚三尺,壕沟挖深加宽,埋上尖木和震天雷,就算清军的红衣大炮轰过来,也能多撑几日,给李三他们争取时间。”
王秀才也不再提“朝廷法度”,转而务实起来:“堡主,联络山寨的事,要瞒着张大人(张文弼)。他要是知道咱们私联山寨,肯定会上报朝廷,说咱们‘私结武装,图谋不轨’,到时候就算清军不来,朝廷也可能派兵来剿。咱们对外就说,派李三出去勘察地形,寻找粮源,这样比较稳妥。”
刘江点头:“说得对。张文弼那边,我会应付。他问起来,就说机动队去周边勘察,为抵御清军做准备。你们也要叮嘱下去,不许任何人泄露联盟的事,尤其是新投奔的人,防止有探子。”
众人齐声应和:“遵令!”
木屋的气氛彻底轻松下来,之前的争论,变成了对下一步行动的具体谋划。李三在地图上标记出前往黑风寨和青石寨的路线,询问赵忠张彪的喜好,以便更好地沟通;老周开始盘点种子和草药的库存,确保明天能按时交给李三;孙铁匠则盘算着,要是拿到铁矿,该如何调整铸炮的工序,加快进度;刘远则计划着,如何跟周边村落解释机动队外出的事,顺便再征集一些粮食。
刘江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知道,联盟的路不会一帆风顺,山寨的整合、资源的分配、清军的干扰、朝廷的猜忌,都会是难题。但至少,他们不再是坐以待毙,而是主动出击,为自己争取生机。
“好了,”刘江站起身,油灯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坚定,“就按咱们商议的办。李三,明天一早出发,注意安全,遇事多跟赵叔书信联系;赵忠,城防和山寨联络的衔接,就交给你;老周,粮食和物资的调配,辛苦你;孙师傅,加快铸炮,这是咱们的底气;爹,堡内的人心安抚和张文弼的周旋,还要靠您。”
每个人都领了任务,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他们知道,这不仅是一次战略方向的转变,更是一场豪赌,赌山寨会真心联盟,赌清军的进攻会被拖延,赌他们能在绝境中,为刘家堡闯出一条生路。
走出木屋时,天已经蒙蒙亮。东方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阳光透过山坳的缝隙,洒在秘密工匠坊的屋顶上,茅草上的露珠反射着微光。李三带着机动队的人,已经在收拾行装,种子和草药装在布袋里,绑在马背上;赵忠拄着拐杖,正往城头走去,准备安排城防加固;刘远则朝着粮库的方向走,要去盘点物资。
刘江站在木屋前,望着眼前忙碌的身影,心里清楚:战略方向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执行。联盟的路或许难走,但只要所有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走不通的路。他抬手望向远方的山区,那里藏着他们的希望,也藏着未知的风险。但他不怕,从守住刘家堡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唯有主动出击,才能在这乱世中活下去。
清廷的阴影还在笼罩,张文弼的监视还在继续,山寨的联盟充满变数,可刘家堡的人们,已经迈出了破局的第一步。这场战略方向的辩论,不仅统一了思想,更点燃了新的希望,他们不再是困在孤堡里的羔羊,而是要成为联合起来的狼群,用自己的力量,对抗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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