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被这俩老头逗得哭笑不得，赶紧用筷子戳了戳肥肠。
只见肥肠很轻松就被戳了进去，“其实现在也可以吃了，不过再泡一会儿更入味儿。”
一听这话，顾老爷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快步走进厨房，把早就准备好的菜刀和案板拿了出来，“丫头，快快快。放这儿，先切两块尝尝，剩下的泡着。”
林晚捞了一条大肠，往案板上一放。
刘师傅主动接过案板，拿起刀，手起刀落。
“咔咔”几下就切了一小盘出来。
他自己先捏起一块还在冒着热气的肥肠，也顾不上他直接塞进嘴里。
一瞬间，刘师傅的眼睛都瞪圆了。
肥肠软硬适中，很有嚼劲儿，浓郁的卤汁也在口腔里爆开。
香料的芬芳和肉的油脂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咸香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半点腥味儿都没有，只剩下满满的醇厚。
他嚼了两下，满足的长叹一口气，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憋出两个字，“绝了！”
顾老爷子看他那样，哪还忍得住？
也伸手捏了一块塞进嘴里。
“嗯！好吃，好吃！这东西要是给你马姨尝了，你们这事儿准能成。”
林晚看着他们俩抢食一样的架势，心里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了地。
她看向一旁的顾凛川，正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那眼神里没有太多的语言，却写满了赞许和骄傲。
林晚的心漏跳了一拍，脸颊微微有些发烫。
她站起身夹了一块递到顾凛川嘴边：“你尝尝。”
顾凛川一愣，看着停在嘴边的筷子，又看了看林晚亮晶晶的眼睛，耳根不自觉的红了。
他张开嘴直接吃了进去，味道确实和他想象中一样好，甚至更好。
但他此刻尝到的，似乎不只是肉香，还有一种别样的甜。
就在几人品尝美味的时候，院门被“砰砰砰”的敲响了。
顾凛川打开门，只见门口站着隔壁的张婶，身后还跟着几个流着哈喇子的小屁孩儿。
“凛川呀，”张婶伸着脖子往院子里看，脸上堆着笑，“你们家今天在煮什么好吃的呀？香味儿都飘进胡同里去了。”
顾老爷子一听立马来了精神。端着那盘刚切好的卤下水就走了过去。
“大妹子，是你呀！来来来，尝尝我儿媳妇做的卤下水，保准你吃了就忘不掉。”
张婶半信半疑的捏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下一秒，她的表情就和刚才的刘师傅如出一辙，“我的天，这……这是下水？咋能这么好吃？”
一盘下水很快就被闻香而来的左邻右舍瓜分干净，每个人都是赞不绝口。
林晚看着这场景，心里的底气又多了几分。
热闹过后，林晚看着锅里的大肠差不多了，就挑了一段最好的肥肠，放在案板上，对刘师傅说道：“刘叔，麻烦你切一下，这份我们就带去给马主任。”
紧接着她又捞了一条稍微小点儿的递了过去：“这个用另外一个饭盒装，我拿到供销社去。”
刘师傅的手艺是实打实的，刀功更是没得说。
只见他手腕一抖，菜刀在案板上发出清脆而富有节奏的声响。
不过片刻两份色泽红亮，香气扑鼻的肥肠就切好了。
一份用的是顾家最大的那个带盖搪瓷饭盒，装的满满登登，准备拿去给马主任。
另一份，则用一个小点的饭盒装，大概半斤的量，是给供销社那个售货员小哥的。
“丫头，你看这样成不？”刘师傅把两个饭盒摆在石桌上，像是在展示自己的得意作品。
林晚正在捞剩下的大肠，头都没抬，直接回了一句：“刘叔你看成就成，我相信你。”
这话说的刘师傅嘿嘿直笑。
他盖上盖子，又觉得不放心。
找来干净的布，把两个饭盒仔仔细细地包了好几层。
生怕香味跑了，也怕路上凉了，影响口感。
一切准备就绪，三人站在院门口。
刘师傅提着那个大号的搪瓷饭盒，跟抱着个宝贝疙瘩似的，一步三回头的叮嘱。
“丫头，咱们得快点，这东西凉了味道就差了。”
“放心吧，刘叔，包了这么多层，一时半会儿凉不了。再说了，这东西凉了也好吃。”
林晚笑着安抚他，随即看向顾凛川，“我们分头行动，我去一趟供销社，你们先去街道办等我。”
“我跟你一起。”顾凛川几乎是脱口而出。
刘师傅在一旁直咧嘴，这小子，就差把林丫头拴在自己的裤腰带上了。
林晚里一暖，摇了摇头：“不用，我就是去送个东西，马上就到，去的人多了，反而显得刻意。”
说完，她从刘师傅手里接过那个小饭盒，转身就朝着供销社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凛川看着她的背影，目光沉静。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胡同口，才收回视线。
刘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打趣道：“行了行了，人都走远了，别看了，咱们也赶紧办正事儿去，别耽误了丫头。”
供销社里。
那个年轻的售货员小哥正趴在柜台上，拿着个小本子在记着什么，一脸的生无可恋。
林晚走到柜台前，轻轻叩了叩玻璃，“同志。”
小哥闻声抬头，看到是林晚，先是一愣，随即眼睛亮了亮，人也坐直了。
“是你啊，同志，又来买东西？”他的目光在林晚空空如也的手上扫过，心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也是，人家就是随口一句客气话，自己还当真了。
林晚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点破。
只是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将那个用布包着的饭盒放在了柜台上。
“说好了给你带一份尝尝，我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饭盒往柜台上一放，售货员小哥的脸“噌”的一下就红了。
像是被人的心事，有些手足无措，“唉呀，同志，你……你还真送来了，这……这多不好意思。”
他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睛却粘在了饭盒上，鼻子还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虽然包着布，但那股霸道的香味，还是丝丝缕缕的钻了出来。
“快尝尝吧，还热着呢。”林晚笑着把饭盒推了过去。
小哥环视了一圈，发现有不少人正往他这边看，尴尬的笑了笑：“同志，我正上班呢！”
林晚恍然大悟，“啊！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那你下班吃。下次我来买东西的时候，再把饭盒还给我。”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小哥却叫住了她：“同志，你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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