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打着我的旗号？你算哪根葱替我当家做主了？！”
赵美娟被她劈头盖脸一顿抢白，脸上挂不住，眼圈瞬间红了，带着哭腔：“妈！您也太不近人情了！我……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再怎么说，我也是少华的媳妇，您的儿媳妇啊！”
顾书丽连眼皮都懒得掀给她一个，那鄙夷的姿态比言语更伤人。
她只斜睨着那中年妇人，声音淬着冰碴子：“你哪位？我眼生得很！张口就说是我的客？脸盘倒是够大，巷子口的磨盘都没你脸皮厚实！莫名其妙跑上门来认亲？怎么，看我这寡妇人家好欺负，想来骗钱讹诈不成？”
那媒婆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她王媒婆给人说媒几十年，没见过这种混不吝的，这么挤兑人。
她强自镇定，努力挤出更“和蔼”的笑容，绿豆小眼滴溜溜地在顾书丽脸上身上打转：“哎哟喂，顾家大妹子，瞧您这话说的！之前不认识不打紧，今儿这不就认识了嘛！我姓王，人家都叫我王媒婆！我今儿个来呀，可是给您送天大的好消息来了！
咱……不请我进去坐着慢慢说？”
她说着，眼珠子往巷子里几个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邻居那儿瞟了瞟，暗示这事关脸面，不宜张扬。
顾书丽纹丝不动，堵在门口，像一尊冷硬的石雕。“有话就说，有屁快放！少在这打哑谜。还有，你说受人所托，托你的那人是谁？老娘今天就把话撂这儿：老娘不想嫁人！从哪来的，麻溜儿给我滚回哪去！别脏了我家的地界！”
王媒婆脸上的褶子都被顾书丽这毫不留情面的几句话给气直了，那点强装的“和蔼”再也挂不住，一张胖脸拉得老长，语气也冲了起来：“哎哟喂！顾同志！你这人怎么不识抬举呢？
我好心好意来给你说门好亲事，你倒好，泼妇骂街似的！告诉你，托我来的不是别人，就是你眼前这位孝顺的好儿媳妇，赵美娟同志！”
这话一出，如同在滚油里泼了瓢冷水，巷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邻居们嘁嘁喳喳的议论声更大了，一道道探究、鄙夷、惊讶的目光齐刷刷钉在赵美娟身上。
赵美娟的脸“唰”一下白了，又迅速涨得通红，她没料到王媒婆这么沉不住气，竟然直接把她给卖了！她慌忙辩解，声音尖利：“王婶子！你……你胡说什么！我……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
顾书丽厉声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冷厉，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她目光如炬，死死盯着赵美娟，“赵美娟！我才不管你只是什么！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这个所谓的‘好亲事’，对方是个什么东西？值得你这么上赶着，连脸皮都不要了，才刚进门，就容不下你分了家的婆婆了？！”
赵美娟被那目光慑住，嘴唇哆嗦着，一时语塞。
王媒婆见顾书丽把矛头指向了赵美娟，眼珠一转，又挺起了胸脯，仿佛找回了场子，抢着说道：“哼！不识好人心！人家赵同志一片孝心，念着你一个人不容易，想给你找个依靠！男方条件好着呢！是我们那片有名的能人，赵大彪！虽说年纪嘛……是稍微比你大那么一点点……”她比划着，试图含糊过去。
“一点点？”
顾书丽嗤笑一声，步步紧逼，“王媒婆，你嘴里能吐出半句真话吗？当着街坊邻居的面，你把这‘赵大彪’的底细给我抖落干净！他多大岁数？死了几个老婆？家里几个孩子？有什么‘好’名声？你今天要是不说个明明白白，老娘就去街道办告你个保媒拉纤、坑蒙拐骗！”
顾书丽的气势太盛，眼神里的锋芒更是毫不掩饰。
王媒婆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又见周围邻居都竖着耳朵，知道糊弄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道：“呃……赵……赵大彪同志，今年……五十五，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他……他是美娟娘家的一个远房表叔，知根知底！家里嘛……孩子是稍微多了那么几个，前头……呃，走了三个老婆，留下的娃儿们总得有人照顾不是？
说明人家旺子嗣！至于名声……男人嘛，性子急点，脾气大了点，那也是本事！那拳头……”
她说到这里，大概也觉得实在不好听，声音小了下去。
“五十五？”
顾书丽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刺骨的嘲讽，响彻整个巷子，“比我大了快一轮！死了三个老婆？！家里还有一群前窝的孩子等着伺候？！脾气大？拳头硬？王媒婆，你说的这‘好亲事’，就是把我顾书丽往火坑里推，送给一个打死过老婆的老鳏夫当免费老妈子去？这就是你嘴里的‘依靠’？这就是赵美娟的‘孝心’？！”
她猛地转向面如死灰的赵美娟，每一个字都像带着冰棱子：“赵美娟！你好毒的心肠！我顾书丽自问待你不薄！你刚进门，我没刁难过你一分！
你带着个三个月生父不详的肚子嫁到我们老张家，我不同意，奈何老三一定要娶，我只好让步，分家出去，我图个眼不见为净！可你呢？你刚流产几天，身子还没养利索，就迫不及待地算计起你婆婆来了？！
把我嫁给一个远近闻名的老恶棍、老鳏夫？！你安的什么心？！是不是想着把我这个碍眼的婆婆远远地打发走，最好被打死在那老鳏夫家里，你们两口子就能名正言顺地瓜分我这寡妇用半条命攒下的这点家当？！惦记我那点钱？还是眼红我这间能遮风挡雨的破房子？！”
顾书丽的话如同惊雷，把赵美娟那点龌龊心思扒得干干净净，赤裸裸地晾在光天化日之下。
邻居们的眼神彻底变了，从看热闹变成了鄙夷和唾弃。
“我的老天爷啊！心也太黑了！”
“就是啊，少华媳妇儿，你婆婆哪点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害她？”
“那赵大彪听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人，喝了酒就打人，三个老婆怎么没的，大家一听心里门儿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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