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村那边因为乔安这个定海神针回来了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又恢复了以往的轨迹,而东河村却突然变得有些心浮气躁起来,马上就要到蚕吐丝结茧的时候了,东河村的蚕却突然开始零星死亡。
一开始每家只有三四条蚕死亡,东河村的人便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短短三四天的时间,蚕死亡的数量就成倍的开始增加,再是心大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仅如此,那些已经开始吐丝结茧的蚕看起来也不正常。以往他们养殖的蚕结茧都需要花十个时辰的时间,而这次,只短短一两个时辰就结束了,而且蚕茧看起来也不好,轻轻一碰就瘪了。
“肯定是徐文才藏私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话,瞬间就引起了东河村人的怒火。
“对!肯定是徐文才藏私了!要不怎么往年都好好的,偏偏今年他把技术卖给我们就出事了。”
“走,去找徐文才要理去!”他们都被徐文才狠狠的宰了一笔,都盼着靠这笔大生意把亏空给填上,临近交货期却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找徐文才找谁?
在和钱有关的事情上,东河村的人异常的团结。
徐文才还在家里做着马上就要到镇上去享清福的美梦,突然就被东河村村民们围堵了。
“你,你们要做什么?”
“徐文才,你是不是没有把养蚕的核心技术全部教给我们?”王华的声音又尖又刺耳,但却得到了东河村其他人的支持。
徐文才懵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马道:“徐顺华家的,青天白日的你发什么癔症呢?什么叫我没有把养蚕的核心技术全部教给你们?我当时可是倾囊相授了,你没有证据的话我要去衙门告你诽谤!”
“如果你把养蚕的核心技术全部教给我们了,那蚕怎么会死?而且结出来的蚕茧也不好?”王华理直气壮的问,其他村民一同附和,“对啊!你说说为什么啊?”
徐文才气笑了,“这我哪知道!也许是你们没有掌握到技术要领吧!”双手一摊,道:“当时我们可是说好了,银货两讫,以后产生的任何问题我都不会负责。”
“没有掌握技术要领?好一个没有掌握技术要领!”王华怒气冲天道:“如果仅仅是我一家没有掌握技术要领出现问题也就罢了,可现在全村人养的蚕都出现问题了,不是你没有把核心技术全部教授给我们又怎么会这样?”一户人家出问题还能说是偶然,但全部都出了问题那就绝对不是偶然。
“全部都出问题了?!”徐文才身体一滞,余光瞥见着急赶过来的何村长和两位族老,徐文才立马把人拉过来问:“当真全村人养的蚕都出现问题了?”
何村长点头,道:“是真的!从三四天前就开始零星死亡,而后死亡率开始成倍的增加,这可是结茧的关键期啊!”死一只都是巨大的损失,更何况是成倍的死。
何村长越说越痛心,他家养的蚕已经死了十分之一了,也不怪村民们齐齐跑来找徐文才,他的心里也有丢丢怀疑是不是徐文才根本没有把核心技术全部拿出来。
徐族老紧接着道:“不仅如此,蚕结出来的茧质量也不好,我已经试过了,连最低等的生丝都够不上。”
“怎么会这样?”徐文才一脸的疑惑,“我真的把核心技术全部教给你们了。”虽然他当时非常的不情愿,但徐昊马上就要做官了,他不会让自己拖徐昊后腿的。
徐文才说的话在场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正儿八经的事实摆在眼前,可比徐文才轻飘飘的说两句话有用多了。
徐文才第一次感觉自己是这么的无辜,好像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明白,到最后也只能干巴巴的说一句:“我真的把核心技术全部教给你们了!”
东河村人不说话,还是用怀疑的眼睛看着徐文才。
“这也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口说无凭。”何村长是东河村的村长,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要站出来说两句话的,更何况还有徐昊的缘故在,东河村不太好和徐文才扯破脸面,“你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一下?我相信大家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对啊!拿出证据来!”众人一起起哄,都笃定徐文才拿不出证据。
“这哪有什么证据啊!”徐文才蹙眉,之前为了保密也为了赚更多的钱,这核心技术只有他一个人知晓。如今他到哪里去找证据来证明自己啊!
“拿不出证据来就赔偿我们的损失!要不就把卖核心技术的钱还给我们!”王华强硬的开口道。
“凭什么?你们自己养不好怎么能怪我?”徐文才的脸色也骤变,进了他口袋的钱谁也别想再拿走!“村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当初各家的契约还是在你的见证之下签的,当时就说好了银货两讫,他们现在这样我可是能去官府告他们的。”
自从徐昊当上了县丞,徐文才突然就觉得府衙变得亲近可人起来,一遇到事就说去官府分辩,反正他县衙有人。
“去就去!不要以为出了一个县丞就了不起!”
“就是!我听说朝廷派了钦差大臣下来,我们去找钦差大臣说理去。”
徐文才听到钦差大臣的时候脖子还是微微缩了一下,但他面上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大家先冷静一下!”何村长连忙挡住了最前面的人,“大家不要冲动,冷静下来慢慢说!”东河村的事自然只能在东河村解决,若是闹大了被外人看了笑话,那东河村还有何脸面?
“村长,你也看见了,徐文才这态度我们还怎么说?”王华道:“马上就是交货的日期了,如果蚕再继续死下去,到期我们怎么交货?那可是十倍赔付的契约啊!”
被王华这么一提醒,大家都想起来今年这份大订单背后‘潜在的危机’,之前他们满心满眼都是即将到手的大笔利益,可从来没有在乎过利益背后的风险。
如今蚕出了事,利益不利益的先不说,这风险却不得不重视起来了。
何村长想起这件事脸色也沉重了几分,讪笑着走到徐文才身边,“东河村的契约都是一起签的,如果不能如期交货,你也是会受影响的。十倍赔付可不是小事,你也不希望牵连了县丞大人吧!”
“村长说得对!东河村是一个整体,只有大家好了才是真的好!”何族老在一旁帮腔。
徐族老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却没有开口说话,因为他一开口肯定会惹毛徐文才。
徐文才自然不想赔付十倍的违约金,可他真的把核心技术全部交出去了,这事他该怎么证明啊?!
就在这个时候,张林从外面的养蚕房回来了,倏地看见自家院子里堵了这么多人还非常的诧异,“你们堵我家做什么?”
徐文才一听到张林的声音眉头就松开了,“我家养的蚕今年都是我夫郎在照顾,如果我家的蚕没有问题,是不是就能证明我教给你们的技术没有问题?”核心技术没有卖之前,徐家的蚕都是徐文才一人料理,张林顶多做做采集桑叶的活计,不过今年核心技术已经卖了,徐文才就不劳累自个了,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张林去做,自己在家耍清闲。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徐家的情况他们还是了解的,最后还是何村长开了口,“如果张林说的和你教给我们的技术一样,那自然能证明。”
“好!”徐文才道:“那你们先和我夫郎对峙!”反正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可能和张林串供。
“行!”何村长挡在了徐文才面前,同时众人也给张林让了路,让张林成功的来到了何村长面前,面对何村长及两位族老的盘问。
张林心里惴惴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村长他们问什么他也没有什么犹豫的全部回答了。
“你看!我就说我全部都教给你们了还不信!”徐文才可算是找到了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声音一下子就大了起来。
众人哑口无言,何村长也没有想到徐文才真的把全部的核心技术都教给他们了。
“那怎么会出现大批量的死亡?”王华喃喃自语。
张林却突然开了口,“你们养的蚕也死了?”
“也?”何村长敏锐的抓住重点,“你家的蚕也死了。”
张林点头,茫然道:“是啊!死了不少呢!不过我之前和当家的提过,他说是正常的,我就没太在意了,可今天去一看,死了一大片,我还在想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什么!我家的也死了一大片?!”徐文才闻言急了,当即拨开人群冲了出去,那可都是钱!
众人听说徐文才家养的蚕也出现了问题,当即决定跟上去看看,如果徐文才家养的蚕和他们家养的蚕情况是一样的,那就证明徐文才真的没有说谎。
徐文才家养蚕房是东河村数一数二的,可全村人都挤了进来,倒显得这间屋子玲珑小巧了不少。
“和我家情况一样。”
“我家也是这样!”
确定了徐文才家养的蚕和其他人家养的蚕情况一样之后,众人却笑不出来了。
徐文才好不容易摆脱了身上的嫌疑本该高兴的,可现在也笑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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