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了。
陆昭阳被推进重症监护舱,呼吸平稳,心跳规律。
那枚潜藏在脊椎深处、寄生了三年的神经控制芯片,此刻正静静躺在密封罐中,像一颗冷却的毒核。
夜陵站在观察窗外,指尖还残留着匕首的温度,掌心却空落得发冷。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袖口下滑出的一截手腕——那道条形码疤痕,在惨白灯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不是装饰,是烙印。
是过去那个“Y专项组”用来标记实验体的编号。
07号:夜陵,耐痛阈值S级,情感剥离成功率98.7%,唯一不稳定变量:对代号“烈风”的个体(陆昭阳)产生非理性保护倾向。
荒谬吗?
他们用数据定义人性,用芯片篡改忠诚,甚至敢把战士的意志当成可替换的零件。
可她还活着。
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更清醒。
七十二小时后,中央军委听证厅。
黑色作战服笔挺如刃,夜陵站在中央,四周是沉默的将星与肃穆的摄像头。
她的出现本身就像一记重拳,砸在所有试图掩盖真相的人脸上。
周首长坐在首排,目光深沉。
他知道今天会有人掀桌子,但他没料到,她要掀的是整个制度的根基。
“根据《军事伦理审查条例》第十三条,”主持官开口,“Y专项组原负责人夜陵,就‘神经干预技术’滥用事件,进行陈述与自辩。”
夜陵没说话。
她只是抬起双手,解开作战服领扣,一节、两节、三节……
动作缓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拉链下滑,肩甲卸落,作战服从双臂滑下,堆叠在脚边。
全场死寂。
她身上,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从锁骨到腰腹,纵横交错的缝合线如同战争地图;背部脊椎两侧,是两道深陷的神经接口旧伤,边缘组织扭曲增生,像是被机械强行植入又强行拔除的痕迹;最刺目的是手腕内侧——那枚清晰的条形码,墨黑色,编码为【Y - 07】,下方还有一行微型字母:Y项目所有物。
这不是伤疤。
这是奴隶的铭牌。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后排一名年轻参谋猛地站起,又僵住。
夜陵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整个大厅:“三年前,我被判定为‘情感冗余体’,应当销毁。因为他们说,一个会为战友流泪的特工,不适合活着。”
她抬手一挥,空中投影骤然亮起——一张复杂的基因图谱缓缓旋转,标注着数十个神经调控位点。
“这是‘Y系列’的完整基因编辑图谱。他们改造我们,不只是为了更强,而是为了更听话。痛觉可以关闭,记忆可以篡改,甚至连‘忠诚’都可以设定成条件反射。”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位高层将领。
“他们用编号定义我们,用芯片操控我们,甚至让我们互相猎杀,只为筛选出最‘纯净’的工具。”
她的声音陡然压低,却如刀锋出鞘:
“但今天,我要问一句——谁给了你们,决定一个战士灵魂归属的权力?”
周首长缓缓站起身,军帽拿在手中,神情复杂。
夜陵没有停。
“我要求:从今往后,每一位特战队员的神经图谱,必须公开备案。不是为了监控,不是为了追踪——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意志,属于自己!我们的选择,由心而发!而不是某个实验室里写进dNA的一行代码!”
她猛地抬手,指向墙上那张基因图谱:“我要的不是赦免,是正名!我要的不是原谅,是制度的重建!”
话音落下,投影自动切换——237名Y系列实验体的名单浮现,每一个人的名字后,都标注着死亡方式:处决、自爆、脑融、清除……
像一场无声的控诉。
良久,周首长开口,声音沙哑:“即日起,成立‘战士意志自主保障法’起草小组。”他看向夜陵,眼神如山,“夜陵同志,你任首席顾问。”
有人皱眉,低声议论:“她手染鲜血,履历污点无数……真能担此重任?”
周首长却没理会,走到她身边,压低声音:“你不怕这权力反噬?历史上的改革者,大多死于自己点燃的火。”
夜陵望着墙上那张还在旋转的基因图谱,忽然笑了。
很轻,却坚定。
“我不要权力。”她说,“我要规则——让下一个‘夜陵’,不用再靠杀人,来证明自己是人。”
三个月后,军工研究院。
老铁站在全息终端前,眼圈发黑,胡子拉碴,手里攥着最后一支兴奋剂。
“成了!”他嘶吼着,声音劈了,“神经自主认证系统——通过情感波动解锁权限,成功了!”
在他面前,夜陵闭目站立,脑机接口轻扣太阳穴,数据流在屏幕上狂飙。
“开始测试。”系统提示音响起,“请回忆一次强烈情感事件。”
夜陵呼吸微顿。
脑海中浮现的,是三年前边境雪原。
她中弹坠崖,意识模糊,是陆昭阳背着她,在零下四十度的暴风雪中走了三十公里。
他一边走一边咳血,却还在笑:“丫头,你要是死了,谁给我修战术目镜?”
那一枪,本该她死。
可他挡了。
“认证中……”系统低鸣,“检测到肾上腺素峰值,多巴胺异常波动,前额叶皮层情感激活区——高度活跃。”
“密钥匹配:愤怒、愧疚、思念、战友情……复合情感强度:98.7%。”
屏幕骤然变绿。
【认证通过——情绪真实,意志独立。】
老铁眼眶红了:“这不只是技术……这是人性的钥匙。”
夜陵睁开眼,指尖轻触太阳穴,低声说:“这才是战士该有的样子——不被操控,不被定义,只忠于自己相信的东西。”
她转身欲走,忽听终端传来一声提示:
【系统公开测试通道已开启,接收外部申请……】
她脚步一顿。
窗外,晨光刺破云层,照在她作战服袖口——那道条形码疤痕,在阳光下清晰可见,像一道沉睡的印记,正等待被唤醒。
夜陵走出军工研究院时,天光已大亮。
风卷着沙粒从训练场方向吹来,带着铁锈与硝烟的味道——那是属于战士的呼吸。
她抬手挡了挡阳光,右眼瞳孔深处,一道极细微的金芒倏然闪过,又迅速隐没,像是某种沉睡的程序在无意识间被唤醒。
她顿了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有多想。
可就在这片刻宁静中,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是通讯,而是全网推送。
【热搜第一:#条形码手臂#】
夜陵点开,瞳孔微缩。
一张张手臂的照片铺天盖地涌来——有布满缝合线的胸口,有脊椎上残留接口的老兵,有手腕内侧烙着编号的退役女兵。
他们或年轻或苍老,或沉默或怒吼,但配文如出一辙:
“我不是编号,我是父亲。”
“我不是实验体,我是儿子。”
“我不是工具,我是战友。”
最顶上一条,是苏晓发布的动态。
她站在退伍军人服务中心门口,举起自己哥哥的遗照——一个在秘密行动中“意外死亡”的特战队员,档案里写着“任务失败”,而他的手臂上,赫然刻着【Y-05】。
“三年了,我终于知道他死前经历了什么。”苏晓的文字冷静得像刀,“现在,轮到我们说话了。”
夜陵盯着屏幕,指尖微微发紧。
她曾以为,揭露Y专项组的真相,只是为自己讨一个说法。
可她忘了——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那些被抹去名字的人,那些在黑暗中死去的人,他们的伤疤,他们的沉默,他们的不甘,早就在等一个点燃的火星。
而现在,火,烧起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合上手机,通讯器突然响起。是基地勤务频道。
“报告夜队!”小豆子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激动,“旗……旗挂好了!”
夜陵赶到训练场主楼时,整个人怔在原地。
原本空荡的楼顶,此刻高高飘扬着一面巨旗——不是军旗,不是番号,而是一面由无数破旧作战服拼接而成的战旗。
深灰、墨绿、焦黑的布片层层叠叠,每一块都带着弹孔、血渍、烧痕,像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记忆。
旗中央,用银线绣着三个狂草大字:
小豆子站在旗杆下,身后是几十个少年新兵,个个挺胸抬头,眼含热泪。
他们都是从各地孤儿院、边陲哨所招进来的“问题兵”——没人要的、犯过错的、被体制抛弃的。
可现在,他们站在这里,像一群不肯低头的狼。
“我们……用退役战友寄来的旧衣服缝的。”小豆子声音发颤,“他们说,‘把我们的命,也缝进去’。”
夜陵一步步走上前,指尖轻轻抚过那粗糙的布面。
她认出了几块布料——那是Y组某次行动后烧毁的残片,本该被销毁。
可有人偷偷留了下来。
她忽然笑了,笑得极轻,极冷,又极暖。
“旗不归我。”她低声说,将手中最后一块烧焦的布片交给小豆子,“归每一个不肯低头的人。”
说完,她转身离去,背影决绝,像一把收回鞘中的刀。
可就在她迈下台阶的瞬间,右眼深处,那抹金芒再度闪现——
【警告:检测到高密度情感共振……启动神经防御协议……】
系统早已注销,权限清零。
可她的身体,她的本能,仍在低语:战斗尚未结束。
风卷战旗,猎猎作响。
千名新兵列队于场,齐声怒吼,声震云霄:
“烈风所至,万邪退散!”
那声音,如雷,如火,如星火燎原。
而在千里之外的某间尘封档案室,一份标注【绝密·涅盘计划】的文件,正静静躺在编号07的保险柜中,等待被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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