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却让他更为惊讶，老者身上没有丝毫灵气波动，甚至连寻常武者的气血之力都感知不到。
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凡人。
真的一个凡人？
“多谢老丈提醒。”
洛缘深神色平静地回应，心中却已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从袖中摸出一枚普通的铜钱。
屈指一弹，铜钱划出一道细微的弧线，精准地落入老者怀中的陶碗里，发出‘叮当’一声轻响。
铜钱入碗的瞬间，洛缘深敏锐地注意到，老者抱着陶碗的右手，其小指赫然缺了一小截。
老者咧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发出一阵如同夜枭啼叫般的笑声，尖锐刺耳。
“嘿……嘿嘿……”
随着他的笑声，他怀中陶碗里的暗红色液体突然剧烈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丝丝缕缕的黑色雾气从中升腾而起，带着一股奇异的焦臭味。
那黑气扭曲变化，隐约要化作某种狰狞的形态。
“啊！”
李晋元惊呼一声，本能地想要后退躲避。
洛缘深眼神一凝，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沉声道：
“别动！是幻术！”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
果然，话音刚落，那沸腾的液体和升腾的黑气便如同青烟般倏然散去。
墙角的老者和那只破陶碗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地上，只孤零零地留着洛缘深刚才丢下的那枚铜钱。
只是此刻，那枚黄澄澄的铜钱，已经变成了一种诡异渗人的青绿色，表面还隐隐有黑气缠绕。
“这……这……洛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晋元脸色煞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障眼法罢了，故弄玄虚。”
洛缘深弯腰，从容地捡起那枚青绿色的铜钱。
铜钱入手，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远非寻常金属应有的温度。
他神色不变，指尖微不可察地拂过铜钱表面，将其上附着的一丝微弱能量抹去，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入储物戒中。
“走吧，李兄，拍卖会应该快要开始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路边一场无足轻重的小把戏。
李晋元看着洛缘深镇定的背影，定了定神，连忙跟上。
只是他那件紫貂皮大氅，此刻看着似乎也没那么威风了。
又穿过三条曲折幽深的巷子。
巷壁湿滑，遍布青苔，散发着淡淡的腐朽气息。
李晋元忍不住小声抱怨：
“这鬼地方，弯弯绕绕的，真能走到头吗？”
洛缘深没有作声，只是脚步依旧沉稳。
前方雾气翻涌，如同活物般蠕动，最终在巷子尽头骤然散去。
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由黑色巨木搭建的三层楼阁，孤零零地矗立在空地中央。
楼阁的檐角下，悬挂着一串串惨白的灯笼。
灯笼表面用鲜血般的朱砂，书写着狰狞的‘鬼’字，在微风中轻轻摇晃，仿佛无数鬼眼在幽幽注视。
楼阁前，站着两个身形高大的守卫。
他们头戴古朴的青铜兽面具，只露出两点幽光。
腰间佩刀在灯笼惨白的光下泛着森然寒光，刀柄处有符文隐现，显然是一件件法器。
“守卫都有法器护身，这拍卖行的手笔，果然不小。”
李晋元低声感叹，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
洛缘深心中了然，此地龙蛇混杂，没有足够的实力，根本镇不住场面。
“请出示通行证。”
左侧的守卫开口，声音干涩僵硬，不带任何人类的情感起伏，像是从古旧的木偶腹中发出。
傀儡？
洛缘深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李晋元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
那是一张烫金的黑卡，入手微沉，卡片边缘有细微的灵力波动流转，不时闪过一丝幽光。
洛缘深认得，这是洛家通过特殊渠道，花费不菲代价从黑市购得的高级通行证，一次能带两人入场。
守卫接过黑卡，低头检查。
面具下的目光似乎在卡片上来回扫视。
片刻后，守卫突然抬头，面具正对着洛缘深。
即使隔着那层青铜，洛缘深也能清晰感受到两道锐利如针的目光，正一寸寸审视着自己。
他呼吸依旧平稳悠长，眼神适时低垂，将一个卑微随从的姿态演绎得恰到好处。
那目光停留了数息，似乎要将他看透。
“进去吧。”
守卫终于侧身，让开了通往楼阁大门的道路。
另一个守卫则用同样毫无波动的声音补充道：
“拍卖会在一楼正厅，场内禁止任何形式的斗法。违者，魂飞魄散。”
最后四个字，带着一股阴冷的杀伐之气，让李晋元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踏入楼阁大门的瞬间，洛缘深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感袭来，仿佛穿过了一层无形的水幕。
这是空间禁制。
楼阁内部的空间，远比从外面看到的要宏大得多。
果然，眼前的正厅宽敞得有些离谱，足以轻松容纳数百人。
数十根巨大的黑色立柱支撑着高耸的穹顶。
四壁点着幽绿色的磷火灯，灯火摇曳，将厅内众人的影子拉长、扭曲，投射在墙壁上，宛如群魔乱舞，妖氛弥漫。
厅内已经稀稀疏疏坐了七八十人，大多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或用宽大的兜帽遮掩着面容。
气息各异，有的阴冷，有的暴戾，有的则深藏不露。
李晋元被这阵仗惊得有些咋舌，小声嘀咕：
“乖乖，都是些什么人啊。”
洛缘深引导着李晋元，在靠近后方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找了两个位置坐下。
他自己则习惯性地站在李晋元身后，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全场，将每个人的大致轮廓和散发的气息暗暗记下。
突然，前排一个身穿暗红长袍的背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的红袍肩头，用黑线绣着一座狰狞的山峰图案。
那是黑山老妖的独特标志。
洛缘深心头微微一紧，此人，莫非就是黑山老妖的弟子。
黑山老妖凶名在外，其门人也多是心狠手辣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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