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可等到第二天早晨,大人起来的时候,发现这俩小子没了,院子里的爬犁也没了。
三子妈心里也说不好,赶紧就去了仓房一看,果然是那个有痘的猪肉也没了。
三子爸这个气呀:
“这俩败家孩子,肯定他妈拉集上去卖去了!等他们回来,我不削死他俩!”
三子妈也说:
“哼,都你养的好儿子,还当老师呢,你怎么教育的你的孩子?他们要真是卖了这个肉,你给我好好揍他们一顿,我绝对不拦着!爸你也不许拦着!”
三子爷听着,笑眯眯的,没吱声。
三子爸赶紧找着棉帽子、棉手闷子,就要骑上自行车去追。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大门一响,三子跟老二拉着爬犁回来了,爬犁上啥都没有。
三子爸出去就抄起一个笤帚疙瘩,奔着俩孩子就去。
这俩小子一看,事情不大妙,就围着院子跑,三子爸就在后边追,弄的是一大早鸡飞狗跳。
这时三子爷就发话了:
“得了得了,你打他俩干啥呀?你赶紧问我这猪肉整哪去了!”
三子爸一听也对,赶紧就问:
“你俩小兔崽子,那个啥……那个肉呢?你卖给谁了?”
三子跟二哥气喘吁吁就说:
“哎呦,还张老师呢,你看你啥都不知道就打孩子,您倒是问明白呀!”
另一个还接茬:
“就是就是,你冤枉我们了!”
这时候三子妈妈就说:
“别在院子里吵吵了,赶紧进屋说咋回事。”
一家人就进了屋。
三子跟二哥对视了一眼,那还是三子说吧,这小子混呐。
就听小三子说道:
“爹、妈,你们可别光揍我一个,这主意是我跟我二哥一起出的啊!”
他二哥一听这个气呀,这小子连挨揍还抓个垫背的。
三子妈就对他说:
“你要说实话,我保准不揍你,说吧。”
小三子这才踏踏实实地说:
“昨天晚上呢,我听我爷说完,我哥俩就知道了。我俩一商量呢,不能让你们跟我爷吃这个有豆的肉,那是有毒的,万一你们得了病可咋整?我们一家人呐,就吃一样的,没有肉那白菜土豆咱也一样过年嘛,再说咱家还有点呢。”
“于是我们哥俩一商量,就把那豆猪肉……拉到南沟子刨个坑给埋了,挺深个坑呢,也不能让谁家狗给吃了。嗯,100多斤肉呢,你们肯定心疼吧?”
“嗯哼……那要揍就揍吧,反正也不能就揍我一个啊,我俩一起出的主意。”
爸妈跟爷爷一听,哎呀,这俩孩子,真是长大了,这怎么能揍呢?应该表扬才对呀!
于是爷爷就说话了:
“还小犊子,真有你俩的!看来我们老张家的孩子,将来都会有出息!揍啥呀,我看谁敢揍?这么的,马上咱就炖肉,早吃早完事,今儿个必须得奖励奖励这俩馋小子!”
爸妈一听也特别高兴,没想到这俩孩子能这么做。
于是大家开开心心地做饭吃肉。
在小三子刚上中学那年,他的二姐就要出嫁了。
对方是西边屯子的一个小伙子,两人年纪相仿。
小伙子家里条件虽然一般,但人品端正、勤劳肯干,长得也精神。
两家离得不远,不到十里地,步行四五十分钟,若是骑自行车,二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三子妈原本就不希望二女儿远嫁——大女儿已经远在辽宁,身边没个照应,她始终放心不下。
如今二闺女嫁得近,自然合她心意。
这门亲事是春天经人介绍认识的,相处不到两个月就订了婚。
当地管订婚叫“相门户”,意味着亲事基本敲定,男女两家邀请些实在亲戚,一般十几二十人,到男方家里吃顿饭。
这顿饭规格不低,起码得十二个菜,男方的直系亲属也得到场,相看未来的媳妇。
说白了,就是两家人正式见面,对外宣告“名花有主”,接下来才具体商谈结婚事宜。
靠山屯这一带风俗多是如此:订婚后不急着当年结婚,让姑娘在家再过个年,若一切顺利,等到第二年冬天再办喜事。
之所以选在冬天,是因为那时秋收已毕,农事清闲,粮食卖了也有了余钱,正好办场像样的婚礼。
于是有一天,介绍人上门来和三子的爸爸妈妈、爷爷商量,说要选个好日子“过礼”,并在当天定下结婚的日期。
几位长辈虽心有不舍,但也明白“姑娘迟早是人家的人”,就依着介绍人的意思,把过礼的日子定在十月初八。
那时候也兴彩礼,但更多是走个过场、图个吉利,不像如今动辄十几万、几十万。
所谓“过礼”,就是男方的父母和几位近亲长辈来到女方家,吃顿饭、送上彩礼,并最终敲定结婚的日期。
若讲究些,还会请懂风水、会看日子的人来合一合,避免冲撞。
三子爸妈也开始认真准备起来,还特意请了老李婆子和老五来参加“过礼”,顺便请他们帮忙看看结婚的日子。
可谁知,就在过礼日子快到时,二姐却变得情绪不稳,常常又哭又闹。
三子妈忍不住问她:
“你是不是不同意这门亲事?若真不愿意就早点说,别等到过了礼再闹,那可就难收场了。”
二姐只是摇头,哽咽道:
“我也不是不同意……就是心里憋屈,说不出来的难受,一阵阵就想哭。”
见她这么说,三子妈也没再多想,打算等过完礼,再请老五和老李婆子给细细瞧瞧。
可转眼到了十月初八,老五却被外地人请去看病——他那时名气很大,方圆几十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既然来不了,也就作罢。
好在老李婆子对看日子也在行,即便不请神,也能处理些简单事宜。
当天,三子家准备了一大桌好酒好菜。
三子妈是个要强、重脸面的人,绝不能在亲家面前失了礼数。
上午九点多,准二姐夫带着他的父母、两个舅舅,以及大爷大娘一行人到了,老李婆子也早已就位。
大家寒暄说笑,气氛融洽。
不一会儿饭菜上桌,酒过三巡,正事也就提上了日程。
介绍人将彩礼钱交到三子妈手中,她看也没看,转手就塞给了二丫头,坦然说道:
“我家虽不宽裕,但绝不卖女儿。过礼只是个形式,这钱我们不留,你们给多少,就让他们小两口带回去。我们多少还会再陪送些,多也好少也罢,都是做父母的心意。”
她这番话说的坦荡大气,在场有人就感叹:
“说了这么多媒,还是头一回见到娘家一分不留,还倒贴陪嫁的,真是难得!”
婆家来人听了,也在心底暗暗佩服。
接下来,就是定结婚的日子了。
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老李婆子。
男方家离得不远,来的亲戚大多也认识她——当年她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红人。
老李婆子会意,这是该她出场的时候了。
她仔细问清了两人的生辰八字,闭目掐指推算了一番,过了一会儿开口道:
“有两个好日子,一个是冬月初六,一个是冬月十八,都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就看你们准备时间长短了,都挺合适。”
大家互相看了看,最后目光都落在二姐身上。
婆婆和蔼地说:
“二丫头,你说哪个日子好,咱就定哪个。”
所有人都等着二姐回答,可就在这时,她竟大声说出一句让全场目瞪口呆的话——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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