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念如潮水般自那杂役弟子识海中退去,留下更深沉的昏睡。顾倾城匿于松影之中,目光却已穿透层层殿宇,牢牢锁定了拂云居后山那片被列为禁地的区域。
苏瑶喜欢在那里徘徊?
还有那转瞬即逝的金光……
她身形微动,正欲前往一探,魔核却骤然传来一丝极细微的悸动。并非警示危险,而是一种……被同源异质能量牵引的微妙感应。
方向并非后山,却仍是来自拂云居院内。
是那株月幽昙。
方才苏瑶触碰后,那植株瞬间的萎靡与异样,并未完全恢复。
顾倾城改变主意,幽影般掠回拂云居外的紫竹林,再次隐于原处,目光精准地投向石桌上那盆白玉栽种的灵花。
离得近了,那感应愈发清晰。
月幽昙原本莹润的半透明花瓣,此刻边缘微微卷曲,透出一种不健康的灰败色调,花蕊中心那一点本应璀璨的灵光,也黯淡了许多。一丝极淡极淡,却与苏瑶眼中金光同源的神秘气息,如同附骨之疽,缠绕在花朵之上,缓慢地侵蚀着其生机。
这绝非仙灵之力应有的滋养,更像是某种……掠夺或污染。
顾倾城魔识凝聚,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向那株月幽昙延伸,试图更清晰地捕捉那丝奇异气息的本质。
就在她的魔识即将触及花瓣的刹那——
“吱呀。”
拂云居的门再次被推开。
顾倾城魔识瞬间收回,周身阴影凝固,与紫竹的影子彻底融为一体,再无半分声息。
出来的并非苏瑶,而是清虚仙尊。
他依旧是一身雪白道袍,面容清俊冷冽,眉宇间却似乎比百年前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沉郁。他步出院门,目光习惯性地扫过庭院,最终落在那盆明显状态不佳的月幽昙上。
他的脚步顿住了。
顾倾城清晰地看到,他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极细微的疑惑,随即眉头微微蹙起。
他缓步走到石桌前,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尖凝聚着纯正温和的仙元之力,轻轻触向月幽昙的花瓣,似乎想探查其枯萎的缘由。
仙元渡入,花朵表面的灰败似乎被稍稍驱散了一丝,但花蕊深处的黯淡与那丝奇异的侵蚀气息,却顽固地抵抗着仙元的滋养,甚至……隐隐反过来排斥着他的力量?
清虚仙尊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他收回手,凝视着自己的指尖,又看向月幽昙,眼中的疑惑加深,变成了某种深思。
他并非没有察觉。
他只是……似乎也无法理解这现象的根源。他那足以撼动山河的仙尊之力,竟对这株灵花的细微异状显得有些无从下手。
就在这时,苏瑶柔婉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师尊,是外面风大吗?”
清虚仙尊瞬间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淡漠平静,转身温声道:“无事。一株花有些不适罢了,许是水土还未完全适应。”
他自然地侧身,挡住了苏瑶可能投向月幽昙的视线,同时袖袍微不可察地一拂,一股更磅礴却也更为柔和的仙灵之气笼罩了花盆,并非强行驱除那异常,而是以一种暂时性的温养手段,维持住月幽昙表面的生机,掩盖了内里的萎靡。
“是吗?”苏瑶款步走出,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许是妾身昨日照料时,灵力运转不慎,惊扰了它吧。”她语气带着一丝自责。
“与你无关。”清虚仙尊语气温和,抬手自然地揽过她的肩,将她轻轻带离石桌,“此花娇贵,许是自身缘法。外面风凉,你身子刚好,莫要久待。”
他的动作流畅而自然,呵护备至。
但顾倾城看得分明。
在他转身揽住苏瑶、隔绝她看向月幽昙视线的那个瞬间,他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极快极深的探究与……凝重。
他察觉了异常,却在苏瑶面前完美地掩饰了过去。
他甚至,在下意识地保护她,不让她接触到任何可能引起怀疑的细节。
呵。
顾倾城心中冷笑更甚。
师尊啊师尊,您到底是不知,还是……不愿知?
您这般费心维护的,究竟是一朵需要您遮风挡雨的娇花,还是一条可能将您乃至整个云霄殿拖入未知深渊的……毒蛇?
看着那两人相偎离去的背影,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毒芽,在她心中疯长。
那株月幽昙,或许……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开始。
一个无声的、指向迷雾深处的路标。
她最后瞥了一眼那盆被仙尊之力暂时“治愈”的灵花,身影悄然融入更深沉的阴影,向着弟子聚居的区域潜去。
她需要更多的人,在“不经意”间,注意到这细微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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