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瞪得溜圆。
这……这反应也太快了吧!
简直是立竿见影!
他感觉自己现在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不行!
不能在外面待着了!
得赶紧回家!
齐柏实抓起画板,连滚带爬地就往外冲。
一边跑,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
“好你个陈自临!有这种好东西,居然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不够朋友!太不够朋友了!”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齐柏实就堵在了平安医馆的门口。
学徒刚打开门,就被他一把抓住。
“快!带我去见你师父!我有事要问他!”
小学徒被他这架势吓了一跳,只好把他带到了后院的书房。
陈自临正在打太极,看到齐柏实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什么事,这么大火气?”
“老陈!”齐柏实冲到他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太不够意思了!有那么好的药酒,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陈自临收了架势,慢悠悠地端起茶杯。
“什么药酒?”
“还跟我装!”齐柏实气得直跳脚,“就是徐慧真酒馆里卖的那个一号药酒!三百多万一斤的那个!”
“哦,那个啊。”陈自临抿了口茶,“那不是我配的。”
“不是你配的?”齐柏实愣住了,“那是谁?”
陈自临的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蔡全无。
“是他。”
齐柏实的嘴巴瞬间张成了o型。
他看看蔡全无,又看看陈自临,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
搞了半天,这神仙药酒,是自己朋友的徒弟,也就是自己的晚辈弄出来的?
这下可尴尬了。
他昨天还想着,找陈自临哭穷,让他送自己两斤喝喝。
现在……
他怎么好意思跟一个晚辈开口要东西?
还是这么金贵的东西!
可是不开口吧,那药酒的效果实在是太上头了!
昨天就喝了一小盅,感觉年轻了二十岁!
这要是能天天喝……
齐柏实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买吧,舍不得,太贵了!
要吧,拉不下这个脸!
他站在原地,一张老脸憋得通红,一会儿看看蔡全无,一会儿又看看陈自临,欲言又止,那模样,别提多滑稽了。
蔡全无刚到医馆,屁股还没坐热,医馆的学徒就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蔡师兄,师父让你赶紧过去一趟,家里来了贵客!”
蔡全无心里咯噔一下,能让师父陈自临称为“贵客”的,那绝对不是一般人。他不敢耽搁,跟医馆里的人交代了一声,立刻往后院走。
……
刚一进院子,蔡全无就听见书房里传来他师父陈自临拔高的嗓门。
“我说了这是我徒弟画的,你个老顽固怎么就不信呢!”
“放屁!”一个同样苍老但火气更旺的声音怼了回来,“陈自临,你少拿我开涮!这画上的墨迹,这用笔的习惯,就是我自己的!你从哪儿把我压箱底的画给偷出来了?还赖你徒弟头上?你徒弟多大?毛长齐了没有!”
蔡全无听得眼皮直跳。
好家伙,火药味够冲的啊。
他推门进去,只见书房里,他师父陈自临正吹胡子瞪眼地跟一个穿着长衫、山羊胡翘得老高的小老头对峙。
那小老头手里正展开一幅画。
正是蔡全无前些天闲着没事,凭着系统过目不忘的能力,临摹的那幅齐柏实的《绿天野屋图》。
“师父。”蔡全无叫了一声。
陈自临一见他,像是见到了救兵,立马招手:“全无,你来得正好!快,你跟这位齐大师说说,这画是不是你画的!”
说着,他还对蔡全无挤了挤眼睛。
那个被称为“齐大师”的小老头,正是当今画坛鼎鼎大名的齐柏实。
齐柏实一双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蔡全无,眼神里全是怀疑和不屑。
“你?”
他把画往桌上一拍,指着蔡全无。
“你说这画是你画的?”
蔡全无点了点头:“是我画的。”
“胡说八道!”齐柏实气得山羊胡都哆嗦了,“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个笔力?能有这个意境?哄鬼呢!陈自临,你找个黄口小儿来糊弄我,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齐柏实?”
陈自临也来了火气:“我糊弄你?齐柏实,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就是觉得我这徒弟天赋异禀,想让你这大画家给品鉴品鉴,你倒好,上来就说我偷你画!”
“品鉴?这需要品鉴吗?这就是我的画!”齐柏实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蔡全无看明白了。
合着是自己临摹得太像,正主找上门来打假了。
他叹了口气,觉得这事儿有点好笑。
“齐大师”蔡全无开口了,语气平淡,“您要怎么样才肯相信这画是我画的呢?”
齐柏实眼睛一瞪,像是逮到了什么把柄。
“好啊!小子,有胆气!”
他环顾四周,指着书桌上的笔墨纸砚。
“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再画一幅《绿天野屋图》出来!”
“只要你能画出七分像,我就承认这画是你的!我齐柏实,当场给你赔不是!”
他把话说得极满,显然是认定了蔡全全无绝对做不到。
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陈自临一听,反而乐了。
他最清楚自己这个徒弟有多妖孽。
“好!全无,给他画!让他开开眼,见识见识什么叫天才!”
陈自临撸起袖子,亲自走到书桌前,“来,师父给你磨墨!”
这架势,比他自己上场还兴奋。
蔡全无看着这师徒俩一个比一个激动,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
行吧。
画就画呗。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画笔,沾了沾陈自临刚磨好的墨。
连草稿都不打。
他手腕一沉,笔尖落在宣纸上,行云流水。
山石的轮廓,树木的枝桠,茅屋的屋顶……
一笔一划,精准无比。
整个书房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笔尖在纸上摩擦的沙沙轻响。
齐柏实本来是抱着双臂,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可看着看着,他脸上的讥讽就僵住了。
他慢慢地凑了过来,眼睛越瞪越大。
那下笔的顺序,那力道的轻重,那墨色的浓淡……
不能说像。
简直是一模一样!
就和他自己创作时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这小子难道是钻进自己脑子里了?
陈自临在一旁磨着墨,看着齐柏实那副见了鬼的表情,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满脸的得意和骄傲。
让你个老家伙嘴硬!
打脸了吧!
蔡全无心无旁骛,系统的强大记忆和控制力让他可以完美复刻任何一个见过的画面。
不到半个时辰。
一幅崭新的《绿天野屋图》便跃然纸上。
与桌上那一幅,几乎找不出任何差别。
“啪嗒。”
蔡全无放下画笔。
“画完了。”
书房里死一般的安静。
齐柏实死死地盯着桌上的两幅画,来来回回地看,嘴巴张着,半天合不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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