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各自消化着螭龙潭中那惊心动魄的巨变和揭露的惊天秘密。
“我母亲她……”沈沅卿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真的会与‘隐鳞’和先帝有关吗?”
“可若是真的,这玉佩又为什么会在刘氏和沈明珠的手里?”
谢昭脚步微顿,侧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与复杂:“此事,我所知不详。但那枚龙凤玉佩,或许是一份留给你的护身符,或者,是某种考验。”
护身符?考验?沈沅卿想起自己前世凄惨而死,这玉佩又何曾护过她?若非重生,她早已是一缕冤魂,这份“厚爱”,她还真是消受不起。
“那萧衍说我是‘隐鳞’直系血脉……”
“此事更为蹊跷。”谢昭眉头紧锁,“‘隐鳞’消亡已久,血脉之说虚无缥缈。但你能引动圣坛,让那‘圣物’认主,却又似乎印证了这一点。或许,你生母的身份,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身世成谜,力量加身,沈沅卿只觉得前路迷雾更浓。
傍晚时分,两人终于抵达了谢昭所说的田庄。
田庄位于一处山坳之中,背靠密林,只有零星几户佃农,确实极为隐蔽。
庄头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汉子,见到谢昭,并未多问,只恭敬地将他们引到一处打扫干净的独立院落安顿下来。
关上房门,隔绝了外界,两人才真正松了口气。
谢昭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简陋却整洁的房间,他看向沈沅卿,目光落在她的手,那里已经恢复如常,只余淡淡红痕。
“你现在感觉如何?”他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沈沅卿抬起手,凝视着那道印记,尝试着去感受。
那力量如同温顺的溪流,在体内静静流淌,并未带来任何不适,反而让她耳聪目明,精力充沛。
“目前还好。”她如实相告,“很温顺,仿佛本就该在那里。”
她顿了顿,看向谢昭,眼神锐利起来:“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萧衍和‘烛龙’不会放过我。还有北镇抚司内部的问题,边关布防图可能泄露的危机。这些,并不会因为这力量认主而消失。”
她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昏头脑,反而更加清醒地认识到处境的危险。
谢昭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说得对。力量只是工具,如何运用,达成何种目的,才是关键。”
他沉吟道:“当务之急,是理清各方势力,找到破局之法。”
他走到桌边,铺开一张简陋的舆图:“萧衍代表东厂和部分宫内势力,如今与我们彻底对立。‘烛龙’身份暴露,但其经营多年的网络仍在,且他与北蛮有勾结,威胁最大。北镇抚司内部被渗透,高顺虽可信,但能调动的人手有限,且需防备内鬼。”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划过,最后落在边关的位置:“至于朝堂,新帝初立,根基未稳,康王余孽未清,各方势力角逐,短时间内难以形成合力应对外患。”
局势错综复杂,危机四伏。
沈沅卿看着舆图,脑中飞速运转。
她忽然想起一事:“‘烛龙’在螭龙潭曾说,那圣物能掌控天下。这力量,是否与边关布防,甚至与北蛮有所关联?”
谢昭瞳孔一缩:“你的意思是,‘隐鳞’的力量,或许能影响战局?或者那圣物本身,就藏着与北地相关的秘密?”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力量就不仅仅是个人安危的问题,更关系到家国存亡。
“我们必须尽快弄清这力量的用途和极限。”沈沅卿握紧了手掌,那印记微微发热,“同时,要设法将‘烛龙’通敌叛国的证据,以及北镇抚司内部的问题,捅到朝堂之上,借朝廷之力,清除内患。”
“难。”谢昭摇头,“没有铁证,难以取信于人。而且朝中派系林立,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甚至被反咬一口。”
“铁证……”沈沅卿目光闪动。
“‘烛龙’经营多年,不可能毫无破绽。螭龙潭是他重要的据点,虽然被毁,但或许还留有线索。还有那个灰衣人,他面具碎裂,我们看到了他的脸。”
那布满烧伤疤痕的脸,是一个重要的特征。
“我会派人暗中查访,寻找与那张脸相符的人。”谢昭立刻道,“至于螭龙潭,待风头稍过,我们可以再探。”
两人在灯下低声商议,将纷乱的线索一点点梳理,制定着下一步的计划。
夜渐深。
谢昭看着沈沅卿眉宇间难以掩饰的疲惫,轻声道:“你先歇息吧,今日辛苦了。”
沈沅卿确实感到一阵精神上的倦怠,点了点头。
谢昭退出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屋内只剩下沈沅卿一人。,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和远山的轮廓。
掌心那印记在黑暗中,泛着只有她能看见的微弱红光。
前路艰难,强敌环伺。
但她心中却燃着一簇火苗。
不再是仇恨驱使的冰冷火焰,而是源于自身力量觉醒,想要掌控命运的炽热决心。
她轻轻摩挲着掌心的印记,低声自语,又像是在对体内那股力量宣告。
“既然你选择了我,就”
“那就看看,我们能在这乱世中,闯出怎样一片天地。”
田庄的夜,静得能听见山风拂过林梢的呜咽。
沈沅卿独立窗边,掌心的微光在黑暗中明灭,如同她此刻翻涌的心潮。
这力量,是双刃剑,它能斩开荆棘,亦能反伤自身。
螭龙潭中,萧衍与“烛龙”那志在必得又忌惮非常的眼神,犹在眼前。
这“隐鳞”传承,是护身符,更是悬顶之剑,不知何时便会引来更疯狂的争夺。
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在敌人布局完成前,撕开缺口。
首要目标,便是“烛龙”。
此人身份虽未完全明朗,但那半张烧伤的脸是极关键的线索,他与北蛮勾结,贩卖军械布防图,是动摇国本的心腹大患,必须尽快铲除。
其次,是肃清北镇抚司内部的蛀虫,卫七的冤屈,高顺的杀妻之仇,皆源于此,这条线不清,后方难安。
至于萧衍……
沈沅卿眼神微冷。
此人心思诡谲,亦敌亦友,且对“隐鳞”之力知之甚深,更加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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