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的圆月高悬夜空,清辉如练,将整个惜玉阁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梦幻的光晕之中。
然而,听香坊前的巨大广场,此刻却如同沸腾的火山口,喧嚣鼎沸,人声震天!
“听说了吗?!叶世子要和宁大人比试文采!”
“谁?哪个叶世子?哪个宁大人?”
“还能有谁?!秦王府那个不学无术的叶凌云!和礼部尚书、状元郎出身的宁致远宁大人!”
“噗——!兄台莫要消遣于我!叶世子?和宁大人比文采?这……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宁大人那可是文坛泰斗!叶世子?他认得几个字?”
“千真万确!就在这听香坊!马上就要开始了!听说赌注高达千万两白银!大皇子都押了五百万两!”
“我的老天爷!千万两?!叶世子这是……这是嫌秦王府败得不够快吗?!”
“可不是嘛!听说他押了自己四百万两!这不是明摆着给宁大人送钱吗?”
“有这钱……不如……不如接济接济我等寒窗苦读的学子啊!唉……”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野火,瞬间点燃了整个临安!
原本还在心疼一百两入门费的才子们,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肉痛?
纷纷从惜玉阁的各个角落、甚至从临安城的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向听香坊!
广场上早已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黑压压的人头攒动,如同翻滚的黑色浪潮!
空气中弥漫着汗味、脂粉香、酒气以及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
议论声、惊呼声、叫骂声、推搡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几乎要将听香坊那精致的飞檐掀翻!
叶凌云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万人空巷”的盛况。
他就像个纯粹的看客,听着周围此起彼伏、几乎一边倒地嘲讽自己的声音。
“啧啧啧,”叶凌云用手肘捅了捅身边如同铁塔般护卫着他的熊大,压低声音笑道,“熊大,你听听!
本世子这名声……真是如雷贯耳啊!你说,是我叶凌云的名头响,还是咱们宁尚书的名头更胜一筹?”
熊大抱着剑匣,闻言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他瓮声瓮气地回道:“世子殿下,有句话,小的憋在心里很久了,不知当讲不当讲……”
“憋不住就放!”叶凌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憨货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
熊大深吸一口气,仿佛豁出去了,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世子殿下!您……您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宁尚书那是谁?那可是正儿八经的状元郎!
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是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您呢?您……您连《三字经》都背不全乎吧?
您去跟人家比文采?这不是……这不是……”
他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一个词,“自取其辱吗?!”
说完,他立刻缩了缩脖子,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他实在是心疼自己那一千两老婆本啊!
那可是他省吃俭用,打算将来娶个漂亮媳妇的!
叶凌云被这耿直的吐槽噎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狠狠瞪了熊大一眼,咬着后槽牙道:“熊大,我建议你以后把嘴缝上!不然……我真怕哪天控制不住,把你打死!”
熊大脖子一缩,赶紧抬头,装模作样地仰望夜空,发出由衷的感叹:“啊!今晚的月亮……真圆啊!又大又圆!跟个银盘似的!”
叶凌云:“……”
他无语望天,十五的月亮,能不圆吗?
这转移话题的水平……真是拙劣得令人发指!
就在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骚动和欢呼!
“快看!宁大人上台了!”
“宁尚书!是宁尚书!”
“状元郎风采依旧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听香坊前那座灯火辉煌、装饰华丽的高台之上。
只见礼部尚书宁致远,不知何时已换上了一身崭新的月白色云纹儒衫,头戴方巾,手持一柄玉骨折扇,缓步登台。
他身形挺拔,面容清癯,在璀璨灯火的映照下,确实颇有几分文坛领袖、翩翩君子的风范。
他面带矜持而自信的微笑,朝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微微颔首,气度从容,引得台下又是一片赞叹和欢呼。
“宁尚书果然气度非凡!依稀记得当年他金榜题名、跨马游街时的风采,不知迷倒了多少临安闺秀!”
“兄台,你今年贵庚?宁尚书高中时,你怕是还在穿开裆裤吧?”
“呃……我是听我祖父说的!他老人家当年可是亲眼所见!”
“……”
叶凌云听着周围的议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宁致远,人前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谁能想到他儿子宁宸轩正心心念念要救他的“老相好”呢?
基因这东西……果然强大。
宁致远登台后,并未立刻说话,而是退至一旁。
紧接着,一阵清越悠扬的琴音如同山涧清泉般流淌开来,瞬间压下了广场上嘈杂的声浪。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
只见一位身着素雅月白色纱裙的女子,怀抱一张古琴,莲步轻移,款款走上高台。
她身姿窈窕,步履轻盈,如同月宫仙子谪落凡尘。
灯光映照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尤其那双剪水秋瞳,顾盼之间,仿佛蕴藏着千般柔情,万种风流。
正是上一届中秋诗会的魁首所得——临安花魁,陈萱儿!
“嘶——!”
台下瞬间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随即是更加狂热的欢呼和赞叹!
“陈萱儿!是萱儿姑娘!”
“天呐!太美了!不愧是上一届花魁!”
“此女只应天上有啊!”
叶凌云的眼睛也瞬间亮了起来!
好一个绝代佳人!
这身段,这气质,这容貌……难怪能把宁宸轩那小子迷得神魂颠倒!
放在后世,妥妥的顶流巨星!
大皇子赵泽的眼光……确实毒辣!
熊大看着自家世子那直勾勾的眼神,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这才是我认识的世子殿下嘛……”
刚才那副要跟状元郎比文采的架势,肯定是中邪了!
陈萱儿将古琴轻轻放在琴架上,并未立刻弹奏。
她抬起螓首,目光如同清冷的月光,缓缓扫过台下黑压压的人群。
她的声音如同珠落玉盘,清脆悦耳,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诸位才子佳人,诸位贵客,中秋佳节,月满人间。
惜玉阁一年一度的中秋诗会,今夜,便在听香坊,与诸位共赏明月,共品佳句。”
她的声音不大,却自带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喧嚣的广场渐渐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倾听着这位绝代佳人的话语。
“月,自古便是文人墨客吟咏不尽的主题。
今夕何夕,月华如水,想必诸位才子早已诗情满怀,只待挥毫泼墨,留下传世佳作。”
陈萱儿嘴角噙着一抹温婉的笑意,目光流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期待,“不过,今夜诗会,除却赏月吟诗,还有一桩趣事,想必大家也已听闻。”
她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身旁气度雍容的宁致远身上,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敬意和……不易察觉的俏皮:“我身边这位,想必无需萱儿多言。
礼部尚书宁大人,文坛泰斗,学贯古今。而另一位……”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台下茫茫人海,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声音带着一丝好奇和……玩味,“便是我们临安城鼎鼎大名的秦王世子,叶凌云叶世子!”
“哗——!”
提到叶凌云的名字,台下瞬间又起了一阵骚动!嘲讽声、嗤笑声、议论声再次响起!
“叶世子扬言,今夜要与宁大人在这中秋诗会上,一较高下,比试文采!”
陈萱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也觉得这事颇为有趣,“萱儿亦是好奇得紧呢!不知叶世子此刻……身在何处呀?”
她美目流盼,在人群中仔细搜寻着那个“传说中”的身影。
她对叶凌云可是“久仰大名”——惜玉阁外坊的常客,挥金如土,夜御七女的“传奇”战绩……
只是,她从未在内坊见过这位世子,更无法将那些传闻与眼前这场“文采比试”联系起来。
“他肯定不敢来了!和宁大人比文采?借他十个胆子!”
“切!叶世子不是说要夺魁首吗?怎么连面都不敢露?”
“我赌十两银子!叶世子此刻肯定躲在外坊哪个姑娘的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呢!”
“哈哈哈!兄台高见!我看也是!”
“洗头兄!你又来了?这次赌什么?倒立洗头?”
“赌就赌!叶世子要是敢上台,我不仅倒立洗头,我还倒立吃月饼!”
“……”
嘲讽声、哄笑声如同潮水般涌来。
陈萱儿听着台下的议论,嘴角那抹笑意更深了。
她心中暗忖:这位叶世子,行事果然……出人意料。只是,这文采比试……怕是要成为今夜最大的笑话了,哎,不知我的宁郎现在在何处。
她目光再次扫过人群,依旧没有发现那个“目标”。
她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宣布诗会正式开始,暂缓比试之事……
就在这万众瞩目、嘲讽声浪达到顶峰之际!
一个清朗而略带戏谑的声音,如同利剑般穿透喧嚣,清晰地响彻在广场上空:
“谁说我叶凌云不敢来?!”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齐刷刷地转向声音来源!
只见人群边缘,一个年轻公子,排开众人,缓步而出!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在璀璨的灯火下熠熠生辉!正是秦王世子——叶凌云!
他身后,跟着如同铁塔般、怀抱巨大剑匣的熊大。
叶凌云无视了周围无数道或震惊、或鄙夷、或好奇、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步履从容,如同闲庭信步般,一步步走向那座万众瞩目的高台!
他的目光,越过层层人群,精准地落在了高台上那位绝代佳人——陈萱儿的脸上。
四目相对!
陈萱儿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这位叶世子……似乎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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