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雅茹看到苏七月，嗓音轻颤，“苏医生。”
苏七月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反而有些复杂。
这些年，她也断续听到些消息，知道李雅茹嫁给袁海涛后日子极为难熬，袁海涛酗酒、家暴，身体也每况愈下。
“进来吧，院子里说。”苏七月侧身让她进来，就在院里的石凳上坐下。
李雅茹局促地坐好，不敢看苏七月的眼睛。
“你又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什么？”苏七月问道。
李雅茹抬起头，眼泪涌了出来。“七月，我知道我没脸来求你……可是我实在没办法了。”
“医院说他那病很怪，治不了……可我快被她折磨死了。求求你，帮他看看吧！”她坚信袁海涛是心理上有疾病，找寻不到其他办法，只能寄希望到苏七月的身上。
不然，再这么下去，这婚离不了，她快被折磨死了。
苏七月并不怀疑李雅茹此刻的绝望，但……
“李雅茹，你凭什么认为，我能治好连大医院都束手无策的病？就算我能，凭咱们以前的关系，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帮忙？”
李雅茹不停地流泪，过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我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你不一样了，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就当是我求你，给我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行吗？”
她的姿态放得极低，几乎是在卑微地乞求。
苏七月盯着眼前近乎崩溃的李雅茹，沉默了片刻。
她并非动了恻隐之心，而是因为，她很好奇，能把李雅茹折磨到如此境地，让医院都束手无策的袁海涛，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行，我可以给他看看。但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只是看看，无法确保任何效果，更不会打包票能治好他。”
李雅茹像溺水之人终于抓到了一根浮木，喜极而泣，连声道：“谢谢你，七月！你肯看看他就好！那……那你看什么时候方便？去我家……”
她的话没说完，就在苏七月那平静的审视中噎住了。
那眼神分明在说：“去你家？你觉得可能吗？”
李雅茹意识到自己失言，慌忙解释：“对不起！我不是想算计你。是海涛他现在根本不配合看病，我要是直接说请医生，他肯定发脾气……”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麻烦你，找个由头，比如来我家坐坐，顺道……”
苏七月依旧不说话，继续看着她。
那沉默的压力让李雅茹无所适从。
李雅茹咬了咬牙，改口道：“我想办法把他带出来，带到你面前！就在这大院附近，你看行吗？”
“可以。”苏七月这才淡淡应允，“你安排好了，提前告诉我时间地点。”
她站起身，示意谈话可以结束了。
李雅茹跟着站起来，犹豫了一下，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新旧交错的淤青和疤痕，“七月，你看，我不是装可怜……我真的一步错，步步错……”
“他现在动不动就打我，骂我……他听说了我以前和牛铁蛋的事，觉得我脏……”
苏七月瞥了一眼那些伤痕，“你跟我说这些，没有意义，路是你自己选的。”
李雅茹眼泪流得更凶，喃喃：“我知道。我只是……七月，你为什么肯答应帮我？你不恨我吗？”
苏七月想了想，实话实说：“我答应看看，不代表我帮你。至于恨？”
“早就谈不上恨了。过去的事，对我而言，已经是过往云烟。”
她确实不在乎了。
如今的李雅茹，早已不配成为她的对手。
她反而更在意那个一直蛰伏在暗处的白莉莉，不知道她现在在忙些什么，那才是真正潜在的危险。
李雅茹哽咽：“谢谢你。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幸福，不会跟我计较了……我也相信你的医术和医德……”
周六下午，苏七月带着轩轩和苏苏在大院的广场上玩滑梯。
李雅茹依约把袁海涛带了过来。
袁海涛穿着整洁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意，对路过的熟人点头致意，一副彬彬有礼的知识分子模样。
任谁看了，都不相信他是变态。
但走近了，苏七月注意到，他眼睛深处有种不正常的亢奋和偏执，脸色是一种不太健康的潮红，呼吸也比常人稍显急促。
李雅茹挽着他的胳膊，身体却僵硬着。
袁海涛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李雅茹低语：“小茹，你看顾团长家的孩子多可爱。我们也生一对吧，最好也是龙凤胎……”
李雅茹脸色惨白，不敢反驳，只能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两人走到苏七月面前。
“苏医生，下午好。”袁海涛主动打招呼，笑容得体，上下打量着苏七月，那眼神逐渐猥琐，仿佛在评估一件有趣的物品，“早就听闻您医术高明，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了。”
苏七月皮笑肉不笑，“是啊，挺巧的。”
说话间，她仔细扫过袁海涛的面色、眼神和体态。
奇怪的是，单从面色和短暂接触的气场来看，除了有些虚火亢奋，并不像有大病之人，甚至比被折磨得形消骨立的李雅茹看起来要健康得多。
李雅茹在一旁紧张地看着，拼命给苏七月使眼色，希望她能把脉。
苏七月像是没看见，只是和袁海涛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
袁海涛无意久留，表现出恰到好处的客套后，便拉着李雅茹离开了。
没多久，李雅茹找借口折返回来，焦急地问：“七月，你怎么不给他把脉啊？”
苏七月看着袁海涛远去的背影，平静地说：“他的身体，很健康。至少从表面上看，没什么器质性的大问题。”
“我知道，我知道他身体没问题！”李雅茹急得快哭了，“是他的这里，这里有问题啊！”她指着自己的脑袋，“他心理不正常。七月，你想想办法，开点药……”
“开药？”苏七月打断她，反问道，“他可根本不认为自己有病。就算我开了药，你觉得，他会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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