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禁军并未停留。
等到脚步声远去,她继续行动。
二层的丝绸?
不是很感兴趣,但没关系,这并不耽误她的搬空计划。
带走带走,一根线也不给狗皇帝留!
三层的药材……
哇,这可是好东西,带走,全部带走!
听到外面传来更鼓声时,整个国库已被搬空九成。
宋时愿仔细检查,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才原路撤离,没有惊动任何人。
回到翎王府。
宋时愿用意识探入那被塞得满满当当的空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宣庆帝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他的国库,会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洗劫一空!
两日后。
要出发了。
为彰显皇恩浩荡与自身贤德,宣庆帝特意率领文武百官,亲至城门为萧凛壮行。
萧凛携宋时愿上前叩拜辞行。
宣庆帝端坐龙辇之上。
“西北苦寒,民生多艰。翎王此去,当体恤民情,恪尽职守,莫要辜负朕之信任,更要……谨记臣子本分,安守边疆,无诏,不可擅离。”
说是关心,实则是敲打。
萧凛与宋时愿面色平静,叩谢圣恩。
宣庆帝看着他们恭敬的模样,心下大为畅快。
不用想,也知道萧凛肯定是不愿意去那西北的。
那等苦寒之地,谁愿意去?
可他乃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让你去,你就得去!
见萧凛夫妇只带着寥寥几辆马车,队伍显得格外凄凉。
宣庆帝只觉得胸中郁气一扫而空,无比舒坦。
有臣子善于揣摩圣意,见状,立刻上前谄媚道:
“陛下圣明,翎王殿下此去,定能替皇上牧守西北,扫除积弊,让我大宁边陲固若金汤!此乃陛下用人如神,臣等佩服!”
宣庆帝闻言,脸上笑容愈发得意。
然而,他嘴角的弧度还未完全展开。
贴身大太监竟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面无人色地扑到龙辇边,在宣庆帝的耳边道:“陛、陛下!不好了!出、出天大的事了!国、国库……国库它……它空了!!!”
收到宣庆帝因国库失窃而当场气晕的密报时,宋时愿的马车正行驶在前往西北的官道上。
与去年寒冬顶风冒雪去寻萧凛时完全不同。
这一次,她心境开阔,甚至有闲情逸致欣赏窗外初春的景致。
嘴角始终噙着一抹压不住的笑意。
萧凛将她的小得意尽收眼底,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问:“夫人今日似乎心情极佳?”
宋时愿重重点头,眉眼弯弯:“当然!远离京城是非之地,天高任鸟飞,难道不值得开心吗?就当是……咱们的蜜月旅行了!”
细算来,他们成亲至今,也就几个月的时间。
还一直匆匆忙忙,哪里像现在这般,游刃有余。
萧凛将她揽入怀中:“好,都听夫人的。此番便是你我二人的蜜月之旅。”
正说笑间,马车外传来鹰卫的禀报:“王爷,王妃,前方即将抵达一方村。”
话音刚落,便听得一阵喧哗由远及近:
“来了来了!是王爷和王妃的车驾!”
呼声未落,道路两旁便呼啦啦涌出一大群村民,为首的正是方村长。
待宋时愿掀开车帘,方村长立即带着村民们跪拜下去,声音洪亮:“草民参见王爷、王妃!”
宋时愿连忙下车,让众人起身,诧异道:“方村长,你们怎会知晓我们今日路过?”
“回王妃的话,”方村长笑容满面,“前些时日,天成那小子回来过一趟。大伙儿惦记着您,他便算出您大约会在这个时辰途经此地。”
宋时愿闻言,眉梢微挑。
这个方天成,当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当初随她入京不久,她本欲为他购置宅院安顿,却被他一口回绝。
他只道掐算出翎王府尚有一劫未过,所以他要先行离开拜师学艺,待学成之日自会归来。
宋时愿当时便给他拿了不少银子做盘缠。
春桃那丫头还私下嘀咕,怀疑方天成是个“江湖骗子”,宋时愿差点笑死。
一方村村民热情,定要挽留他们歇息一日再走。
此番行程本就不紧,宋时愿便笑着应允下来。
刚在村长家落座,一个身影便猛地冲到她面前,“噗通”一声跪下。
是方二丫。
小姑娘仰着头,眼神灼灼:“王妃娘娘!您身边还缺丫鬟吗?求您带上二丫吧!二丫什么都能学,什么苦都能吃!”
宋时愿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向方村长。
她还没开口,方大娘已经举着鞋底冲了过来!
“你个作死的丫头!我看你是要上天!竟敢冲撞王爷和王妃娘娘,看我不打死你!”
那鞋底眼看就要落在方二丫身上,小姑娘却把脖子一梗,带着哭腔喊道:
“打!你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这一嗓子,硬生生让方大娘举着的鞋底僵在半空。
落下去舍不得,收回来又没面子。
最终她颓然放下鞋底,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宋时愿与萧凛交换了一个眼神,温声道:“王爷一路劳顿,村长先带王爷去歇息吧。”
方村长臊得老脸通红,连连称是,赶忙引着萧凛离开这是非之地。
待他们走后,宋时愿示意春桃扶起方二丫,青樱则去将方大娘搀起来。
“大娘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我给你们评评理。”
方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王妃您不知道啊!自打天成那小子走后,这丫头就跟丢了魂似的!”
“她二娘好不容易在临镇给她说了门好亲事,那家是做生意的好人家,就一个独子,嫁过去就是享福的少奶奶!”
“可到了相看的日子,这死丫头居然躲出去!我好不容易把她押去,她、她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说人家长得丑!王妃您说说,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她越说越激动,指着方二丫的手都在发抖:
“我都跟她说了八百遍了!方天成那小子是修道的人,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可这丫头的心早就跟着他跑了!我要是再不管,她就要成了全村的笑话了!”
“娘!我就是不想嫁人!”
方二丫“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泪眼婆娑地望着宋时愿:
“王妃,我不瞒您……我、我满心满眼都是天成哥哥。睁眼闭眼全是他,除了他,我谁都不想嫁!”
宋时愿看着眼前的少女,轻轻叹了口气。
“二丫,你可要想清楚。方天成既是修道之人,便注定不会在红尘中结缘。你当真要为他,守一辈子活寡吗?”
所以说,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
宋时愿并不觉得方二丫傻,更不觉得她可笑。
这,就是青春啊。
谁年轻的时候,没有为某个人、某件事,不顾一切地撞过南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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