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手指，触碰到了那本名为【真理之书】的古籍。
没有想象中的神光万丈，也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那本书的触感温润如玉，入手微沉，一股冰凉、纯粹、仿佛来自宇宙最底层的知识洪流，顺着他的指尖，安静而有序地涌入他的脑海。
这并非功法，也非神通。
没有杀伐之术，亦无玄奥法门。
它像一位最严谨的教师，冷漠而清晰地向他展示着世界的骨架——“物质”的构成，“能量”的流转，“信息”的传递，以及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规则”的脉络。
林渊感觉自己被浸泡在了一片由最纯粹的逻辑与数据构成的海洋里。他肩膀上，那由裁决之枪留下的、神力肆虐的恐怖伤口，在这股知识洪流的冲刷下，竟开始发生匪夷所思的变化。
没有灵力治愈的绿光，没有丹药的温养。
而是他的身体细胞，仿佛在瞬间被赋予了至高的智慧。肌肉纤维、神经末梢、碎裂的骨骼……它们不再是混沌的血肉，而是一行行精确的代码，正在按照一个“最优解”的方案，进行着自我重组与修复。
断裂的神经元以最完美的路径重新接驳，受损的血管壁以最稳固的结构自我编织，就连那些被毁灭神力侵蚀得毫无生机的细胞，也被直接分解为最基础的无害物质，再由新生的细胞完美取代。
整个过程，安静、高效，充满了理性到极致的美感。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那足以让任何修士都束手无策的狰狞伤口，便已愈合如初，皮肤光洁，仿佛从未受过伤。
这股知识的洪流，不仅仅修复了他的肉体，更重塑了他的认知。
当林渊的意识从这片数据海洋中上浮，他“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他“看”到，身旁的尖端医疗仪器，不再是冰冷的金属与塑料，而是一团团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稳定运行的程序。他能“看”到维持它运转的电流，能“看”到构成它外壳的分子式，甚至能“看”到金属内部因为疲劳而产生的、最细微的结构裂痕。
他“看”向窗外，夜幕下的城市不再是钢筋水泥的森林，而是一张巨大的、由因果关系交织而成的无形之网。每一辆车的行驶轨迹，每一盏灯的明灭，每一个人的呼吸与心跳……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一条条清晰可见的、闪烁着微光的丝线。
而他，林c渊，似乎只要轻轻伸出手，就能拨动其中的某些丝线，从而改变既定的“结果”。
那曾经让他和叶倾城等人无比头疼，压制了所有超凡力量的“无魔法则”，此刻在他的视野中，再无半点神秘可言。
它变得清晰、直观，就像一段宏伟到难以想象的计算机代码，一个覆盖了整颗星球的巨大程序。它并非是“没有灵气”，而是制定了一条“禁止高级能量活跃”的底层规则。神庭的裁决之枪，就是用一个更高权限的“管理员指令”，强行在这段程序上撕开了一个后门。
原来如此。
原来，这才是世界的真相。
这石破天惊的顿悟，如同一道创世的闪电，劈开了他思维的混沌。
他体内的力量，在那被压制到近乎枯竭的丹田深处，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质变。
不是灵力的增加，不是真元的暴涨。
而是一种对自身力量“利用率”的、堪称恐怖的几何级提升！
如果说，他以前的力量像是一座巨大的水库，只能依靠一个狭小的闸口放水，大部分能量都在传递过程中被无意义地损耗掉了。
那么现在，这座水库的每一滴水，都被赋予了独立的意志和最精确的路径。他不再需要“闸门”，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让任何一滴水，在任何时间，以最高效的方式，出现在任何需要它的地方。
没有浪费，没有损耗，只有百分之百的、绝对的掌控！
“轰——！”
一道无形的桎梏，在他体内悄然崩碎。
那层困扰了他许久，在灵气稀薄的地球上几乎不可能被逾越的瓶颈，在此刻，如同一层薄纸，被轻易地捅破。
金丹圆满……元婴初期！
在这“无魔法则”的压制下，在这灵气近乎于无的凡人世界，他竟然奇迹般地，完成了境界的突破！
林渊猛地睁开了双眼。
那双曾经血红的眼眸，此刻澄澈如洗，但在那眼底深处，却仿佛有无穷无尽的、由0和1构成的金色数据流，如星河般飞速闪过，又在瞬间归于平静。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彻底变了模样。
“你现在看到的，才是世界的‘真实’。”
书灵不知何时已站在床边，清冷的声音将林渊的思绪拉回现实。她静静地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眸，仿佛能看穿他身上发生的每一个细微变化。
“你获得了【真理之书】的第一个权能——‘规则之眼’。”
林渊下意识地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光洁如初的肩膀，又握了握拳。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每一束肌肉纤维的力量传递，能“感觉”到空气中每一个分子的流动。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一切的感觉。
“嘎吱——”
医疗室的门被推开。
石猛躺在一张移动医疗舱里，被几名研究员小心翼翼地推了进来。他脸色依旧苍白，胸口缠着厚厚的生物敷料，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神采奕奕，看到林渊醒来，他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虚弱却灿烂的笑容。
“头儿，你醒了！我就知道你这祸害死不了！”
看到石猛还活着，林渊心中最后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也不禁笑骂道：“你这夯货命更大。”
石猛嘿嘿笑了两声，随即，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林渊，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不对劲……头儿，你……你好像变强了好多？”
他形容不出来，但就是感觉，眼前的林渊和三天前不一样了。如果说之前的林渊是一柄藏在鞘里的绝世好剑，锋芒内敛。那么现在的林渊，就像是变成了铸剑师本人，他本身，就是“锋利”这个概念。
林渊点点头，没有多做解释，他转过头，看向静立一旁的白裙书灵。
那场死里逃生的战斗，那自爆的裁决神将，那从天而降的数据光柱……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他收敛了笑容，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你之前说的，那个‘能让所有希望都化为泡影的、绝望的真相’，是什么？”
提到这个问题，医疗室内轻松的气氛瞬间消失。
书灵那张精致到不似真人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林渊的“规则之眼”却清晰地“看”到，她身体周围那些稳定流动的数据流，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和谐的紊乱。
她沉默了片刻，才用那不带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说出了一个让林渊如坠冰窟的事实。
“神庭之所以能像猎犬一样，跨越无尽虚空，一次又一次精准地追杀到你的位置……”
“是因为他们手中，掌握着第五件，也是最诡异的归墟圣物——”
“【命运沙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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