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德趴在冰凉粗糙的岩石后面，感觉自己那颗扑通乱跳的牛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不周山特有的苍茫威压混合着下方会场那凝如实质的肃杀气氛，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有点喘不过气。风声在这里都变得小心翼翼，呜咽着从石缝间流过，不敢惊扰下方那几位洪荒现阶段真正的“大佬”。
“要了亲命了……”牛德心里哀嚎，把身子又往下缩了缩，恨不得自己能像土行孙一样钻进石头缝里去。
他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出半个牛眼，偷偷观察下方那一片被临时平整出来的巨大空地。越看，越是觉得腿软。
龙族那条叫敖煞的黑泥鳅，盘在水潭边，那脸拉得比他自己的龙须还长，鼻孔里喷出的水汽都带着火星子，一副“赶紧谈，谈不拢就开打，老子没空跟你们耗”的暴躁老哥模样。牛德甚至能隐约听到他不耐烦地用龙爪抠挠岩石发出的刺啦声，听得他牛角发麻。
凤族那个炎翎，站在赤色晶石上，跟个开了屏的警戒灯似的，浑身流光溢彩，但那双凤目锐利得吓人，不停地在龙族和麒麟族之间扫射，翅膀微微翕张，仿佛下一秒就能喷出焚天灭地的火焰来烧他丫的。那警惕性，估计连只蚊子飞过去都得被她眼神里的刀子切成八段。
也就中间那头老麒麟磐岩，看着还稳重些，土黄色的光芒厚厚重重的，试图在那儿和稀泥。但那不断焦躁踏地的蹄子，还有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无奈，明白无误地告诉牛德，这和事佬当得有多憋屈。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沉稳，可在那敖煞越来越高的龙吟和炎翎时不时插入的尖锐凤鸣中，显得那么微弱无力，基本等于对牛弹琴。
他们身后那些护卫就更别提了，一个个法力暗涌，兵器寒光闪闪，眼神跟刀子似的互相刮来刮去，空气紧绷得像是拉满了的弓弦，下一秒就要崩断！
牛德看得是头皮发麻，蹄心冒汗。这哪里是什么谈判会场？这分明就是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还是加了料的那种！
他下意识地舔了舔有点干裂的牛鼻子，感觉嘴里发苦。在这种地方搞破坏？破坏“严肃气氛”？系统怕不是对“严肃”有什么误解，这分明是“生死时速”、“一触即发”好吗！他现在冲出去，别说搞破坏了，估计刚露个头就能被三方人马默契地集火轰成渣渣，连根牛毛都剩不下。
“怎么办怎么办……”牛德急得心里直挠墙，两个蹄子死死攥着那两样“救命”道具——【玉清护体仙光体验卡】和【混沌迷雾弹】。冰凉的卡片和圆滚滚的弹体，似乎给了他一丝微不足道的底气，但更多的是烫蹄子的恐惧。
尤其是那张仙光卡！这玩意儿威力是大，冒充元始天尊绝对够格，但那后果……牛德简直不敢想。元始天尊那是谁？盘古正宗，未来圣人，最重面皮和规矩！自己用他的名头去干这种搅屎棍的勾当……这因果结大了去了！以后还想不想在洪荒混了？怕是昆仑山都靠近不了百里就得被三宝玉如意给超度了！
可不干呢？想想那任务失败惩罚——“三族谈判代表混合意念轰炸”？光听名字就知道那不是牛受的罪！祖龙的愤怒，元凤的戾气，始麒麟的怨念……还得加上量劫劫气提神醒脑？牛德觉得自己这小身板，别说一炷香，怕是三秒钟就能被轰成白痴牛，从此在洪荒快乐地裸奔，见到条蚯蚓都得喊大哥。
“坑爹的系统……你这是把我往绝路上逼啊！”牛德内心泪流满面，再一次深刻体会到“洪荒老六”这职业的高风险性。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不，是在诛仙剑阵里跳广场舞！
就在他进退两难，焦虑得快要啃蹄子的时候，体内那缕该死的劫气又开始作妖了。一股莫名的躁动再次涌起，像是有个小人在他脑海里疯狂怂恿：“上啊！怕什么！搞点大新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洪荒第一骚！欢乐值在向你招手！聚光灯在等你激活！怂蛋不是好老六！”
这念头一起，竟然有点压不住的趋势。
牛德猛地甩了甩大脑袋，试图把这作死的想法甩出去，但目光却不自觉地再次投向了下方的会场。
此时，下面的争吵似乎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好像是为了一处什么“星辰金”矿脉的归属，敖煞的嗓门又拔高了一个调门，龙吟震得空气嗡嗡作响，唾沫星子（可能是小水球）四溅。炎翎毫不示弱，凤鸣声尖锐刺耳，周身火焰腾起半尺高，烧得空气都扭曲了。磐岩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声音几乎被完全掩盖。
那气氛，已经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个填满了火药和尖刀的桶，就差最后一颗火星掉进去！
而这颗火星……
牛德看着自己蹄子里的仙光卡和迷雾弹，一个疯狂到极点的计划，如同被劫气催生的毒蘑菇，在他脑海里疯狂滋生、蔓延。
“冒充元始天尊降临……哪怕只有一秒钟！”这个念头让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但劫气的催动和系统任务的压迫，却让这个念头变得极具诱惑力。“对！就用仙光卡，制造圣人降临的假象！哪怕只有一秒，也足够吓懵他们了！”
“然后呢？”理智的小牛在垂死挣扎。
“然后？”疯狂的小牛在叫嚣，“然后趁他们懵逼、敬畏、吓破胆的那一刻，把迷雾弹砸下去！混沌迷雾一罩，神识隔绝，视线模糊，谁还顾得上严肃谈判？谁还管他妈的星辰金矿脉？保命要紧啊！”
“光与暗的极致转换！圣威与混沌的突兀交织！懵逼与混乱的完美结合！”牛德越想眼睛越亮（主要是被劫气冲的），仿佛已经看到了下方会场鸡飞狗跳、乱成一锅粥的“盛况”！
“妙啊！”他差点忍不住用蹄子拍一下地面，还好及时忍住。“这操作……骚！太骚了！绝对符合系统‘粉碎严肃气氛’的要求！欢乐值肯定爆表！”
至于事后怎么收场？元始天尊的追查？三族大佬的怒火？
“管不了那么多了！”牛德把心一横，牛眼里闪过一抹豁出去的疯狂光芒，“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大不了以后找个更深的坑把自己埋起来苟着！”
计划一定，牛德顿时觉得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兴奋和紧张。他开始小心翼翼地打量自己所在的这处石峰。
这地方是他精挑细选的，位于会场上风口，地势陡峭，视野极佳，能俯瞰整个会场动态。更重要的是，背后就是一片陡崖和复杂的地形，非常适合……跑路！
“嗯，位置不错。”牛德暗自点头，“等！就等他们吵到最激烈，气氛最紧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那一刻！那就是我出手的最佳时机！”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主要是把四条牛腿的肌肉绷紧，方便等一下爆发出毕生最快的速度逃之夭夭。
他再次检查了一遍道具。仙光卡，冰凉坚硬，蕴含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尊贵道韵。迷雾弹，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却内蕴混沌，能搅乱一切。
两个蹄子，一手一个，如同握住了通往社死……啊不，是通往欢乐新世界的门票。
时间一点点流逝，下方的争吵越来越激烈，甚至已经带上了人身攻击（龙身\/凤身？）。
“敖煞！你龙族莫要欺人太甚！那星辰金矿脉明明更靠近我凤族栖息的南明火山！”炎翎的声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放屁！炎翎！那矿脉深埋地下，分明是我龙族水脉先感应到的！按洪荒规矩，谁先发现就是谁的！”敖煞的龙吟如同滚雷。
“二位道友，息怒，息怒啊！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不如我们再商议一下开采比例？”磐岩的声音努力想插入，却再次被淹没。
“商议个屁！”
“妄想！”
牛德屏住呼吸，牛眼瞪得溜圆，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像一张拉满的弓。
就是现在！
他猛地从岩石后探出半个身子，两个蹄子高高举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脑子里突然又闪过一个念头：“等等……这仙光卡……怎么用来着？是直接捏碎？还是注入法力？还是……需要什么咒语？系统当时好像没说清楚啊卧槽！”
动作瞬间僵住。
牛德：“？？？”
他保持着那个高举双蹄、准备投掷的滑稽姿势，整个人（整个牛）都石化了。
下方，敖煞和炎翎似乎快要动手了，龙威凤压开始对撞，发出滋滋的响声。
牛德额头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淦！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破系统发的道具也不给个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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