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璟言先下厨做了水煮鱼，顺手还炒了盘辣椒腊肉。
随后江小帆做了道扇贝丁鸡蛋糕，沈芙薇则端出了可乐鸡翅。
烹饪本就是陈博翰的强项，他不仅带来了自家的酱牛肉，还做了葱油海螺和海鲜大杂烩，末了又顺手给江小帆煮了碗海鲜长寿面。
中午时分，众人围坐在桌边，点上生日蛋糕的蜡烛，齐声唱着生日歌为江小帆庆生。
江小帆合眼许了愿，睁眼后，一口气吹灭了所有烛火。
“首先得谢谢孙老师，”她开口说道，“这三年悉心教导我们。
再谢谢宋璟言，帮我在大学宿舍理顺了同学关系，还有，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特别的一场生日宴。
也得谢谢薇薇和表姐，特意来参加我的生日宴，还带了蛋糕！”
说完她坐下，笑着招呼：“来，咱们坐下，我给你们分蛋糕！”
“那我呢？”陈博翰脸上掠过一丝不悦，闷声插了句，“我做的菜最多，还给你煮了面呢！”
江小帆心里当然都清楚——陈博翰今天确实最忙活，菜做得多，还特意给她煮了面。
可她这阵子正生他的气：她知道他最近总跟孟令菲聊得热络，跟她反倒没了话，碰面也常是闷声相对。
高中那三年，他俩虽然总是拌嘴，却也是最知根知底的好朋友，怎么一上了大学，倒生分了起来？
她憋着股劲儿，不想先搭理他。
“那……就谢谢你了！”江小帆说得很敷衍，看都没看陈博翰一眼。
陈博翰被噎了一下，动了离开的念头，坐在位子上一声不吭。
宋璟言也被江小帆这语气堵得心头发闷——都上大学了，怎么还是这副不肯收敛的性子？
他暗忖，她就不懂吗？有些人或许只因一句话、一个疏忽，一旦错过，就可能一辈子再无交集。
他也觉得江小帆这事做得过分了。
这时江小帆开始分蛋糕，头一块自然给了孙敏，
第二块递到宋璟言手里，接着又分了两块给表姐和唐嫣然，
偏偏又一次把陈博翰晾在了一旁。
宋璟言低声叹了口气。虽想缓和两人的关系，
可今天是江小帆的生日，他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把自己手里的蛋糕往陈博翰那边递。
“言哥，我不爱吃甜的，你自己吃吧。”陈博翰的笑容带着几分僵硬，轻声婉拒了。
江小帆半点没察觉陈博翰的情绪已经绷到了爆发边缘，
转头又招呼：“老师，您尝尝这葱油海螺！味道不错的！”说着夹起一片海螺肉，径直放进了孙敏的碗里。
孙敏本就不太爱吃海鲜，对着这份好意，她皱着眉，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宋璟言瞧出了孙敏的窘迫，貌似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伸手就用筷子从孙敏的碗里夹走那片海螺肉，径直塞进自己嘴里。
接着又夹了块水煮鱼的鱼腩，放进孙敏的碗里：“老师爱吃我做的水煮鱼。”说完又夹了块鱼腩搁进沈芙薇的碗中，“薇薇也来一块！”
沈芙薇笑着正要往嘴里送，唐嫣然却“哼”了一声打断：“你这男朋友也不怎么样嘛——老师爱吃啥他门儿清，自己女朋友不能吃辣、不爱吃鱼，全不知情？”
孙敏几不可察地掩去眼底那抹尴尬，赶紧把江小帆做的扇贝丁鸡蛋糕端到沈芙薇面前：“薇薇，吃这个！”
她没来由地心虚，连看都没敢看沈芙薇，只强装镇定地坐回座位上，低头吃饭。
宋璟言和沈芙薇就没单独吃过几次饭，哪会知道她的喜好？
沈芙薇赶紧咬了一小口鱼腩，强撑着道：“不碍事的，我也想试试川渝菜这麻辣的滋味呢！”
可刚咽下去就“啊——嘶”倒吸凉气，辣得直眨眼，忙不迭找水灌下去。
江小帆也隐约觉得好好的生日宴透着股诡异的气氛，却又说不上来哪儿不对，
索性把火又撒回陈博翰身上：“陈博翰！都怪你！做了这一桌子海鲜，不知道老师不爱吃吗？”
陈博翰猛地瞪大眼看向江小帆——他哪知道老师的口味？他只记得她爱吃海鲜啊。
那一刻，陈博翰彻底寒了心。他突然站起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僵着脸对孙敏和桌上几人低低说：“对不起，江小帆的生日宴……被我搞砸了。”
说完还弯腰鞠了一躬，再没半分犹豫，转身就走。
屋里几人都愣在座位上，直到大门“砰”一声关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博翰情绪不对。
宋璟言紧跟着追了出去，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瞬间，伸手拦住，挤了进去。
电梯里，陈博翰和宋璟言相对而立。
“言哥，你要是还拿我当兄弟，就别劝我回去。”陈博翰先开了口，声音闷闷的。
宋璟言抿着唇，点了点头，没说话。
陈博翰叹了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电梯到了一楼，两人并肩走出去，他才低声道：“我是真喜欢江小帆，可我现在觉得，在她面前活得太卑微了。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
宋璟言依旧没插话，心里却忽然清明——他从前教陈博翰的那些法子，可能并不适合他。
“言哥，要是换成你，这时候会怎么做？”
宋璟言不想骗他，坦诚道：“我觉得爱情该是相互的，你付出几分，我便回应几分。要是让我觉得不公平，或是尝到了卑微的滋味，我会毫不犹豫地从她的生活里退出去。”
他上一世没谈过纯粹的恋爱，那些所谓的“恋爱”，都是事业有成后身边的人，算不得恋爱，倒更像场各取所需的交易。
“我明白了，言哥。”陈博翰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走了，不用送。”
他一个人转身离开，背影瞧着有些落寞。
宋璟言看着他上了公交车，才转身往回走。
回到房间，见宋璟言独自回来，桌上几人望着陈博翰做的那些菜，心里都泛起几分歉意。
江小帆却还带着气，皱着眉问：“陈博翰呢？他怎么没回来？”
宋璟言坐下，视线扫向江小帆：“你觉得他还能回来吗？”
江小帆被问得一愣：“他为什么不回来？”
“你拿他当朋友了吗？”
江小帆又被问得一噎，梗着脖子道：“我……当然拿他当朋友！”
宋璟言“呵”地笑了声：“江小帆，你知道吗？有些人一旦转身，很可能就是一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怎么可能？”江小帆急着辩解，“我们不光住在一个城市，还在同一所城市上大学呢！”
“别说是上百万人口的大城市，
就算你们住同一个小区，同桌吃饭、同乘一辆公交，
若不是刻意碰面，也会因为一分一秒的时差，就这么生生错过。”
江小帆眼眸颤了颤——她和陈博翰打打闹闹三年了，哪次不是吵过就忘？
过几天他准保又凑过来找她。“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过几天他就好了。”
宋璟言没再劝，心里却默默盼着，但愿如此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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