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鸿倒骑在马上,后颈仰在马鬃上,痒痒的,午后的秋风吹着他有一些暖,现在燕云有刘仲武,姚古守着,他又被皇帝召回汴京,现在的朝堂已经完成了势力的大洗牌,曾布完全被蔡京代替,各方势力已经被蔡京渗透了个七七八八,童贯仍然在枢密院,王勔进了宫中,梁师成也进了宫中,现在六贼已聚其四,原本他在燕云之地,只要一直打胜仗,朝中就不得不给他供养,而现在被迫召回京,就又要和这些老狐狸们玩儿心眼儿。
范纯仁纯礼纯粹三位叔父。由于蝴蝶效应并没有像原本的世界线上已故其二。反而叔凭侄贵,加任太师太保太傅,三人同居一品,外加范纯仁拿了开府之权,一门五侯三宰,在朝堂上其实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的话语权,苏轼也因为蝴蝶效应活了下来,现在在汴梁一座城中和弟弟苏辙隐居,是北宋文人的偶像,偶尔召集诸多弟子研习功课,听说高俅也在其列。周侗现在仍然不知去向。而种师道现在去当了一个精略相公,算是半个弃官的状态。章楶因为兄长的事受了些牵连,但是由于在西夏有功又教出了现在的范正鸿,致仕还乡开了家私塾。
而路上太过枯燥,范正鸿排起了自己现在手下的牌。
超一流战力自己和王舜臣
一流顶尖卞祥,孙安
无限贴近于一流顶尖的林冲,只要到了时候就可以到一流顶尖
一流中层的丘岳,王焕
一流尾巴的周昂
以及不计算在武力数列但应该有一级水平甚至更高的乔冽和李助
还有一个在梁山的暗子王进
“大哥,前面就是闻喜县了。咱们要不要去里面吃点饭?”孙安牵着狮子骢,一只手捂着肚子说。
“闻喜?走吧,看看有什么好吃的。等会儿,你刚才说什么?闻喜!?!”
不怪范正鸿如此惊讶,因为这里有一位大才,而且还是最缺的政治系的大才。而且他可以说的是这个年代上最擅长商业的那一批人。
南宋赵构的第2位宰相。中兴四臣排名前二——赵鼎。
赵鼎曾两度拜相,主张养民力、稳根基。为政期间,运筹帷幄,为巩固南宋根基贡献甚大,被称为南宋中兴贤相之首,与李纲、胡铨、李光并称为南宋四名臣。
“大哥,确实是闻喜县,怎么了?”
“孙安,调转马头,让兄弟们进城,我们先去吃饭。”
“少将军,因何如此失态?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咱们在燕云苦寒之地卧冰咽雪连夺七州你都没有如此失态,难道这里有什么奇珍异宝,亦或是什么才子佳人?让少将军得意?”
“佳人没有,才子,我估计有一位。”乔冽手中八卦盘动,双眼看着城门,“昔日武帝在此闻南越城破,闻之则喜,看来今天我们也能在此乘喜,里面恐怕有一位大才。”
范正鸿猛然勒马,秋阳下尘土飞扬,他回头望向那座毫不起眼的黄土城墙,心里却像被擂鼓震了一下——
“闻喜……赵鼎!”
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怕惊动了什么。身旁孙安还捂着肚子,一脸茫然;乔冽却已将八卦盘收起,眼底浮起一丝兴味。
“大哥,赵鼎是谁?”孙安挠挠头,“比俺还能打?”
“他若出手,天下钱粮可在一掌之中;他若闭口,千军万马也休想跨过长江。今后如果有他有些东西也就可以实施下去了。”范正鸿深吸一口气,翻身下马,把缰绳往孙安怀里一扔,“传令下去——
——所有人卸甲,换便服;兵刃只带短刀,入城后分三拨,卞祥带人去东市采买,丘岳去西巷喂马,周昂与我、乔冽、孙安去县学。不许喧哗,不许报号,谁泄露了‘范’字,军法从事!”
孙安咧嘴:“得令!可……咱到底去县学干啥?”
“抢人。”范正鸿眯眼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抢一个能让蔡京夜里睡不着的财神爷。”
……
闻喜县学,枯槐荫堂。
赵鼎着一领洗得发白的青衫,正执笔批阅县试卷。窗外秋蝉聒噪,他眉心却静如止水。案头一盏陶灯,灯芯短促,像刻意节省着油。
忽然,门被轻轻叩了三下。
“进。”赵鼎头也不抬。
孙安准备动手,直接把人带走。范正鸿伸出一只手拦住他。
“大哥为何拦俺,不是你说抢人的吗?”
范正鸿一只手拍在孙安的脑袋上。“说是抢人,实际咱们是用请的。”
“小生范正鸿,燕云归客,闻先生在此求学,特来请先生出山相助。”
赵鼎笔尖一顿,墨汁在试卷上洇出一团乌花。他抬眼,目光穿过窗棂的碎金,落在青年虎口的老茧与全身的伤疤上。
“燕云七州,是你夺的?”赵鼎声音不高。
“是。”
“杀了多少人?”
“敌军不好统计,但大概也有个5万余人,百姓零。”
赵鼎放下笔,起身,走到院中石阶前,伸手指向远处晒场上堆积如山的新谷:
“我承认你是个英雄,你看见那个粮垛了吗?闻喜一县,14,000口,一年税粮2万石,大概只能让你养兵4000两月,燕云前后共拥兵四万有余,从崇宁二年2月出发,8月归,按照规矩来说只用30余县一年的税量就足够撑你打仗。大宋上下1300余县,闻喜并不是大县,却可如此。更不提苏杭二州,即使算上运输的人吃马嚼,也用不了100个县的民力,然而全国调动西线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可用之物,寒日穿单衣,饮露水,这个天下是如此,你觉得跟着你这样的英雄有好下场吗?太尉?”
范正鸿单膝跪地,以刀柄触地,发出清脆“叮”响:
“先生,鸿自知升斗小民,不得天才之名,然今之天下,非我所愿,天下之粮草辎重可以以商解,请先生执牛耳,为我平天下事执掌钱粮。”
赵鼎凝视他良久,忽而大笑,笑声惊起槐树上的昏鸦。
“我上有老母,又有考取功名之能。为什么要随你只做一个执掌钱粮的小官,甚至连官都算不上?”
“先生笑得太早。”
范正鸿仍单膝点地,右手却从怀里摸出一封薄薄的折子,双手奉上。
“请先生看完再笑。”
赵鼎笑意未收,随手接过,只一眼,神色便一寸寸沉下去。
折子封面无字,里面却贴着一张内库支钞——
“许支东南六路明年盐利一百二十万贯,凭此折兑现,不记名,不挂失。”
钞上朱印赫然:
“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蔡”与“枢密院童”左右并列,中间却留出一枚空印,只缺一个签字。
赵鼎是钱粮老手,一眼算出:一百二十万贯,可买米一百八十万石,足供十万大军一年。
更妙在“不记名”——谁落笔,这钱就归谁。
“蔡太师空印以待,童枢密画押作保,”范正鸿低声道,“他们让我拿它回京,在廷对那天换一句话——
换我闭嘴。
只要我肯说‘燕云七州本可弃’,这折子立刻生效,我范氏门下人人加官,三叔父可再进一步,我本人可以做公
可我若不肯……”
他抬眼,声音轻得像刀锋划过鞘口:
“这钱,就会变作‘资敌赃钞’,成为我范氏满门抄斩的呈堂证供。”
赵鼎指尖微颤,终于明白眼前这个青年为何在黄土城墙外就敢喊“抢人”——
他不是来求谋士,而是来找替死鬼。
更准地说,是找一个能让死局活过来的破局人。
“先生方才问我,为何放着功名不取,要随你去做一个‘连官都算不上的钱粮小吏’。”
范正鸿缓缓起身,把折子摊平在院中石桌上,拔出佩刀,一刀钉穿那张百万钞。
刀尖透石,纸碎随风,像一场小雪。
“因为这张钞,买得走我范正鸿的嘴,却买不走天下人的嘴。
先生若肯出山,我只要你做三件事:
第一,一年之内,再挣出一百二十万贯,却不取朝廷一文,不动百姓一粒;
第二,把这笔钱的账,摊开到光天化日之下,让蔡京、童贯亲手签过的字,变成他们脖子上的绞索;
第三——”
他抬手,指向远处晒场上那座粮垛:
“让闻喜一县,不再只养兵四千两月,而养天下百姓四十年。”
赵鼎沉默良久,忽地转身,从书案下拖出一口黑漆木箱,“咔哒”打开。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摞空白账册,最上面一本封面写着:
《东南盐策析补》——墨迹尚新,显然刚起笔。
“太尉可知,我为何甘愿窝在闻喜批卷子?”
赵鼎指尖抚过那本书,声音低哑:
“因为整个大宋,只有这一县学堂,肯让我在试卷上写‘盐引亏空’四字,而不被逐出门墙。”
他忽然抬头,目光灼灼:
“你方才说,要我不取朝廷一文,不动百姓一粒——
好!
我跟你走。
但我要带三个人:
家母、书箱,还有闻喜县这批被我退了三次礼的商贾子弟——
他们今年秋闱全落榜,却能把《周礼·考工》背得滚瓜烂熟,更能把盐、铁、茶、矾、香药五笔账目,算到小数点后三位。
你给我一艘船,我给你一条钱塘江;
你给我一条钱塘江,我给你半个江南;
你给我半个江南——”
赵鼎一步上前,双手握住钉着碎钞的刀柄,猛地拔出:
“我替你,把蔡京、童贯、王黼、梁师成、……
一个一个,算到他们连棺材本都不剩!”
刀尖挑起碎纸,秋阳下,钞屑像黑雪。
范正鸿大笑,单膝再跪,却不再是请,而是拜:
“先生今日,仍非我臣;
范正鸿今日,甘为先生前驱!”
赵鼎扶他起身,两双掌心相击,声音清脆。
近处,孙安捂着肚子,看得目瞪口呆;
乔冽轻摇八卦盘,低笑一声:
“巽卦变噬嗑,风雷相合,天下将蚀……
有意思。”
赵鼎回头,朝堂屋朗声喊:
“娘!
孩儿今晚不回家吃饭——
去汴京,给您挣一座诰命夫人坊!”
屋里传出一声苍老却爽利的笑:
“鼎儿,记得把闻喜的醋带上!
京城水硬,没它,娘吃不惯!”
黄昏下,尘土再起。
一行便装人马,悄无声息地出了闻喜西门。
谁也没注意,县学那株枯槐上,最后一片叶子被风卷落,正盖在被刀钉裂的百万钞上——
像一枚新冢的小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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