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祚帝最后还是被劝了下来,没有御驾亲征,但仍然整合了燕云十六州共5万的兵马,留2万人截刘仲武,姚古,3万向东而动,耶律阿思直逼涿州城,而涿州全城上下8千人,三月廿一,涿州城头。
春风未起,雪沫先至。铅云压城,像给涿州扣了一口倒扣的铁锅,灰白、沉重,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范正鸿手扶垛口,指尖触到砖缝里暗红的冰——那是昨日辽骑留下的血迹,冻了一夜,如今又裹上一层新雪。
“少将军,斥候回报!”林冲掀帘上城,铁甲内热气蒸腾,鬓角却结着冰碴,“耶律阿思,三万骑,已抵拒马河北岸,连营三十里,火把照得雪夜通红!”
“三万?”范正鸿低低重复,唇角竟翘了翘,“比蔚州多,比雁门少。”
他回头,城下三千征辽军正下马列阵,半甲铁骑,黑缨赤旗,像一条蛰伏的龙,盘在残雪里取暖。
乔冽(乔道清)拢着道袍,眯眼望天:“风雪未止,水势暴涨,拒马河冰面三日后才可行重骑——这三日,是天留给我们。”
丘岳抚刀,刀背九环被寒气冻住,不响,却更沉:“三千对三万,守城是死,野战是死——少将军,怎么选?”
范正鸿没答,只抬手,指向城下干涸的护城河:“下令,掘堤,放水!”
“拒马河春汛未至,涿州城壕哪来的水?”林冲皱眉。
乔冽忽然笑出声:“少将军要的不是水,是冰!”
当日午后,三千军全员下马,锹铲如飞。
涿州城西,旧有古渠通拒马河支流,去年辽军南下时毁堤放水,至今未修。范正鸿命人掘开残堤,将春汛前暴涨的河水引入城壕。
夜至,气温骤降,水漫壕沟,迅速结出一层厚冰。
“继续引水!”少年将军立于风口,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明日再冻一层,后日再冻一层——我要让涿州城,穿上一副冰甲!”
乔冽率百名善射之士,沿冰面撒铁蒺藜、倒马钩,又以麻袋装雪,混以米浆,筑成冰台,暗藏火油。
第三日清晨,城壕冰厚三尺,光滑如镜,连战马行走都要打滑。
“冰龙已成,”丘岳咧嘴,露出森白牙齿,“接下来,请君入瓮。”
三月廿四,耶律阿思踏冰过河。
三万铁骑,分左、中、右三军,旗分青、红、白三色,铺天盖地。
中军旗舰,是一面九尾白旄大纛,被北风扯得笔直,像一把横天的刀。
耶律阿思披银白铁甲,系貂尾披风,腰悬金刀,目光越过雪原,落在涿州城头那面“范”字旗上。
“三千骑,守孤城?”他冷笑,露出两颗金牙,“宋人疯了,还是把我耶律阿思当三岁孩童?”
副将萧韩家奴躬身:“据哨探,涿州城壕已结冰,可行重骑。范正鸿年少轻狂,必欲凭城死守。我军只需三面围攻,蚁附攀城,半日可下。”
“不,”耶律阿思抬手,目光阴沉,“范正鸿焚我辽粮于蔚州,烧我草场于雁门,此人善以火为兵。涿州冰壕,是他请我们踏的冰——冰下,必有火!”
他下令:
1. 以奚骑三千,携牛皮囊,装沙土,铺出一条“土埂”直抵城下,破其冰面;
2. 以汉军炮手五百,携旋风炮二十座,轰击冰台,逼宋军暴露火油;
3. 主力铁骑环列土埂之后,待冰碎、火起、宋军乱,一举突入。
辰时,炮声如雷。
旋风炮抛出的石块,砸在冰台,冰屑四溅,却未起火。
乔冽立于城头,道袍猎猎,手中拂尘一挥:“风势够了,点火!”
百名弩手同时射出火箭,钉入冰台。
下一瞬,冰面下预埋的火油被点燃,“轰”一声,火龙腾空,沿冰壕疯狂游走,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冰面瞬间炸裂,滚烫的河水喷起丈余!
冲在最前的奚骑连人带马跌入冰河,铁甲遇沸水,皮肉被烫得“嗤嗤”作响,惨叫惊天。
耶律阿思面色铁青,却毫不慌乱,金刀前指:“继续填土!火油有限,冰壕有限,宋军弩箭更有限!用人命填,也要填到城下!”
三万骑,如潮水,一浪接一浪,前赴后继。
冰壕被沙袋、尸体、破碎的马车,硬生生填出三条通道。
午后,第一批辽军攀上城头。
林冲挺矛迎上,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洞,一矛挑飞两人,血洒城砖。
丘岳抡九环大刀,刀背铜环被血糊住,不再响,却更沉,一刀下去,连人劈成两截。
孙安使双把大剑,剑头嵌铁刺,专砸辽军头盔,血浆迸溅,如朵朵红梅开在残雪。
范正鸿赤甲染血,长镗翻飞,每一次挥劈,都带起一蓬血雨。
少年越战越勇,忽觉头顶一暗,一员辽将自云梯跃下,狼牙棒泰山压顶。
范正鸿并不格挡,抬手直刺,“噗”一声,戟尖透胸而出,将辽将挑在空中,反手一甩,尸体砸倒后续三名敌兵。
“征辽军——死战!”
“死战!死战!”
三千骑,人人下马步战,以枪为林,以刀为墙,以血肉为城,竟将辽军一次次逼下城头。
申时,风雪大作,天地昏黄。
耶律阿思鸣金收兵,三万骑死伤近四千,却连城墙都没站稳。
涿州城头,征辽军亦伤亡过半,冰壕被填平,火油耗尽,箭矢所剩无几。
范正鸿立于血城,肩头旧伤崩裂,白绢变红布。
“少将军,辽人明日必合围,我军无援,城破旦夕。”林冲声音嘶哑。
乔冽却笑,雪落在道袍上,不化,像给他披了一层白甲:“辽人退半步,便是我们进一丈——今夜,雪火再焚!”
当夜三更,范正鸿亲率八百敢死骑,悄悄缒城而下。
每人负火油两壶、干草一束,马衔枚,人含草,踏雪无声,直扑辽营。
拒马河北岸,辽军连营三十里,粮草堆积如山。
风雪迷眼,哨兵昏昏。
敢死骑以火箭为号,同时点火,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辽营瞬间化作一片火海!
粮囤、草垛、帐篷,连营被火龙吞噬,火光照亮夜空,映得雪地赤红。
耶律阿思赤足奔出大帐,只见漫天火雨,雪片裹着火星,像无数血色蝴蝶。
“范——正——鸿!”他怒吼,声音却被风雪撕碎。
廿八清晨,辽军粮尽,马无草,人无粮,风雪却愈发猛烈。
耶律阿思望着仍在风雪里屹立不倒的涿州城,终于长叹一声,金刀回鞘。
“退兵。”
三万骑,来时旌旗蔽日,去时垂头丧气,踏冰北还,连攻具都来不及收。
城头,范正鸿以戟支地,望着辽军远去,一口血喷在冰砖上,瞬间凝成赤冰。
“我们……守住了。”
林冲扶住他,铁汉哽咽:“少将军,三千对三万,涿州未陷!”
乔冽拂尘一挥,雪沫纷扬:“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然最要紧的,是人心。”
少年将军抬眼,东方既白,风雪初霁,一缕金光刺破云层,照在残破的“范”字旗上,照在冰与血交织的城头,照在每一张疲惫却坚毅的脸上。
“传令——”
范正鸿声音嘶哑,却带着笑:
“——雪化了,春来了,该我们过河了。等刘,姚两将来了,我们就打东七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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