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川押着晓明，按照组织提供的、不断变化的坐标，驶向那个神秘莫测的审判庭。
夜色深沉，路途遥远偏僻。
审判庭不仅是处决之地，更是组织真正的核心所在，存放着无数连他这种理论权限最高的字母杀手都无法触及的绝密档案。
m这次计划的核心，就是利用双胞胎的优势，在A、b押送埃克斯进入审判庭执行程序的混乱时刻，让A或b（大概率是A）想办法短暂“消失”一下，由m顶替其身份混入机密档案室，盗取那份可能关于安全屋爆炸或S死亡的绝密档案。
这后续的计划，理论上确实不需要纪川参与了。
他开了很久，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单调。
想着今晚这一来一回，等回到安全屋，怕是天都要亮了。
他瞥了一眼副驾驶上被捆得像个蚕蛹、只能用眼神表达愤怒和恐惧的晓明，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
终于，在一个极其隐蔽、仿佛融入山体的入口处，几名全身包裹在黑色制服、戴着无脸面具的“黑面人”如同幽灵般出现，无声地接收了晓明。
纪川看着晓明被押进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入口，任务完成，刚松了口气准备调头离开。
突然！
“咔哒……咕噜……”
车底传来一声轻微的、物体刮蹭底盘的异响！
纪川眼神瞬间锐利如刀！肌肉绷紧，手立刻按在了枪柄上，身体微侧，就要推门下车警戒。
“别！是我！m！” 一个刻意压低、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从车底传来，带着点狼狈和急切。
纪川动作顿住，眉头紧锁。他面无表情地重新发动车子，一言不发，将车平稳地驶离了审判庭入口的监控范围，直到开上一条荒僻无人的小路，才猛地踩下刹车停住。
几乎在车停稳的瞬间，驾驶座旁的车门下方，一个灰头土脸、极其狼狈的身影艰难地从车底钻了出来，手脚并用地拉开副驾驶的门，一头栽了进来，瘫在座位上大口喘气——m。
纪川的枪口在m拉开车门的瞬间就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声音冷得像冰：“计划不是没我事了吗？” 他指的是后续的档案窃取环节。
m瘫在座椅上，胸口剧烈起伏，脸上蹭满了油污和尘土，嘴唇发白，显然扒在高速行驶的车底这么久，对他重伤未愈的身体是极大的折磨。
“这……这不……顺便看到你了吗……”他喘着粗气，扯出一个虚弱的笑，“载、载一程呗……放心……计划顺利……东西……拿到了……累……累死老子了……”
纪川看着他这副惨状，额角青筋跳了跳。他习惯性地又想摸烟盒，指尖刚碰到冰冷的烟盒，目光扫过m惨白的脸和虚弱的喘息，动作顿住了，默默把手收了回来。
m似乎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扯了扯嘴角：“咳……没事……你抽你的……S以前……咳……也经常在车里抽……”
纪川冷笑一声，发动车子，方向盘猛地一打，车子平稳地驶上回程的路：“我偏不。”
车子在寂静的夜路上行驶。m缓过一口气，掏出自己那个特制的、能屏蔽部分组织追踪的手机，点开里面拍下的绝密档案照片，一边翻看一边啧啧称奇。
“啧……真他妈绝了……”
m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荒谬的笑意，“组织居然针对我们每个字母级的杀手，都制定了一套详细的‘对抗方案’！有暴力强杀的，有心理攻防的……想得可真够远的！”
纪川单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动动脑子。组织培养一堆破坏力惊人的暴力份子，不想点制约手段才是真蠢。杀手之间讲信任？笑话。”
m翻到某一页，突然嗤笑出声：“哈！K，你要是看了你的那份，肯定就说不出来这种风凉话了！”
他晃了晃手机，“我看了我的那份，居然感觉有点释然呢……他们想用‘软肋’来对付我？我哥？或者S？说不定S的死……真他妈是组织故意玩的一手呢？调查方向有了！”
纪川嗤之以鼻，依旧目视前方：“连第一都没爬上过，制约你们干什么？荒谬。” 语气里带着顶级杀手独有的傲慢。
“嘿！你说对了！”
m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可思议，“他们第一个想制约、也最难下手的，就是你！K！”
他指着屏幕上的文字，一字一顿地念道：“‘目标：K。分析：无固定搭档，社交孤立，武力值高，常规制约手段无效。建议方向：制造情感弱点。’”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太好笑了！你猜他们想给你制造什么弱点？居然……居然是给你找个对象？！觉得你缺爱？！哈哈哈哈哈！！”
m笑得前仰后合，牵扯到伤口又疼得龇牙咧嘴，“看看这执行时间……五年前就启动了！代号‘月老’计划？哈哈哈，看来屁用都没有嘛！你这修无情道的果然可怕！”
“五年前？对象？”
纪川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漏跳了一拍！
商时砚那张总是带着笑意的脸瞬间闯入脑海！难道……
他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性能极好的越野车发出刺耳的尖啸，在空旷的路上骤然停下！
强大的惯性让副驾驶上的m猝不及防，整个人狠狠撞在玻璃上，痛呼出声：“我靠！你干什么？！”
“手机。” 纪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容置疑的冷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m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把手机递过去。
纪川一把夺过，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迅速将档案图片全部转发到自己手机上。
然后，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了那份标着“月老计划”的图片。
指尖冰凉，心跳如鼓。
然而，映入眼帘的并非预想中的名字和照片。
执行人代号：妲明。性别：女。附有一张模糊的侧脸抓拍，看不清是谁。
不是商时砚。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谬、失落和自嘲的，但夹杂着一丝庆幸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他刚才在想什么？真是疯了。
纪川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扔回给还在揉着头龇牙咧嘴的m，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
他重新启动车子，平稳地汇入夜色。
“莫名其妙……” m嘟囔着，接过手机，继续翻看那些荒诞的档案，仿佛对刚才身边这位顶级杀手内心掀起的短暂惊涛骇浪无知无觉。
车子继续向着城市的方向驶去，只留下轮胎碾过路面的沙沙声，和一份关于“制造弱点”的、似乎彻底失败的绝密计划档案，在m的手机屏幕上无声地嘲笑着组织的徒劳。
但纪川的脑海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运转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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