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瞳孔一缩，手下意识就摸向腰后的枪！
“山鬼！信我！把枪放下！让他们绑！”酒保大叔厉声喝道，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和坚决。
山鬼的动作僵住了。他看了一眼单床上还在昏迷、但呼吸似乎平稳了些的江魈，又看了一眼酒保大叔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
最终，他咬了咬牙，将腰间的配枪、腿袋里的匕首，甚至战术腰带都卸了下来，扔在地上，举起双手，任由那些人用粗绳将自己和酒保大叔的手脚牢牢捆住。
女医生处理完江魈的最后一针，摘下手套，走到被捆住的两人面前。她冰冷的目光先是扫过山鬼，最后死死钉在酒保大叔脸上。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酒保大叔脸上！力道之大，让他的头猛地偏向一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叛徒！”
女医生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失望，“大家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让你带着我们的信任在外面‘阳光’下生活！就算你摆烂消沉，在酒馆里醉生梦死，大家念着旧情，谁怪过你？！可你……”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指着昏迷的江魈和山鬼，“你居然把杀手带进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想让这里所有人都给你陪葬吗？！你想让我们这些好不容易找到一点喘息之地的人，因为你的一时心软，全都死无葬身之地吗？！”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胸膛剧烈起伏。周围那些穿着工作服的人们，看向酒保大叔的眼神也充满了不解、愤怒和深深的恐惧。
酒保大叔被打得偏着头，嘴角渗出血丝。
他缓缓转回头，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沉的悲哀和前所未有的坚定。他看着女医生，看着周围那些熟悉的、带着伤痛的、麻木的、恐惧的面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这两个杀手……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的心性，我比你们清楚！不是所有拿枪的人，都只懂杀戮！要杀，他们也只会杀伤害过他们的我！”
“我们才不会杀大叔！”
山鬼忍不住吼道，声音在寂静的地下空间里格外响亮，“没有大叔当年在训练营‘放水’，我们早就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看着女医生，又扫视着那些警惕的人群，“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清洁组、情报组、后勤运输……你们是组织里最容易被忘记、也最容易死掉的人！穿梭在刚打完仗、可能还埋着没爆弹的战场打扫，被当成诱饵去试探陷阱，被心情不好的杀手随手干掉泄愤……你们只是想活着！找个地方喘口气！”
“我还没有冷血到看到这种场面还能下得去杀手！！！”
山鬼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某些压抑的记忆闸门。
人群中响起低低的啜泣声和压抑的叹息。有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残缺的肢体，有人低头看着自己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
女医生的眼神也微微波动了一下，但依旧冰冷。
酒保大叔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山鬼从未听过的、仿佛积蓄了多年力量终于爆发的铿锵之力：
“没错！这里是能让大家稍微安定一会！但这他妈是‘安定’吗？！这是苟延残喘！是永远活在阴影里，提心吊胆，不知道哪天就会被发现的‘老鼠’生活！”
“你是医生！你告诉我，你在这里处理过多少因为‘意外’受伤、甚至死亡的同伴？！他们做错了什么？！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活得稍微像个人样！”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在地下空间里回荡，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这永远只是逃避！自欺欺人的逃避！”
酒保大叔的目光变得无比灼热，充满了破釜沉舟的勇气和一种近乎殉道者的光芒，“我受够了！我他妈在外面‘阳光’下醉生梦死这么多年，我看清了！组织这台机器，只在乎‘效率’和‘贡献点’，根本不在乎我们这些螺丝钉的死活！”
“只靠我们自己躲在这里，永远改变不了什么！我们只会一代代受苦，直到最后一个人无声无息地烂在这个地洞里！”
他猛地转向山鬼和昏迷的江魈：“我们需要力量！真正能对抗组织这台冰冷机器的力量！只靠我们不够！远远不够！我们要联合！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包括——他们！”
他的用眼神坚定地望向山鬼，“包括那些我们曾经痛恨、惧怕的杀手！因为，他们象征的就是组织赖以运转的、最核心的‘力量’！”
“你疯了？！”女医生厉声打断，眼中充满荒谬，“联合杀手？！他们只会把我们当成炮灰！当成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他们骨子里就看不起我们！”
“不！”酒保大叔斩钉截铁地反驳，眼神固执地迎向女医生质疑的目光，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名字，“有人看到了！有人愿意改变！b！字母级的b！他已经联系我了！他会和我们合作！”
“什么？！”女医生瞬间失声，眼睛瞪得滚圆，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字母级的b？！你……你真联系上了字母级杀手？他……他愿意合作？”
酒保大叔重重点头，眼神里是破釜沉舟后的坚定光芒：“只要我们能拿出足够的‘诚意’，拿出那个……足以撬动局面的情报！他，就是我们的桥梁！我们的力量！”
他死死盯着女医生，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这样，足以说服你了吗？让我们……不再逃避！为了活下去，真正像个人一样活下去……拼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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