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们……暂时分开吧。”
说完这句话，商时砚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痛苦地仰起头，背后却无所依靠。
其实除了分开，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即得知纪川对自己的隐瞒后，他被贪心驱使着采取的行动。
他已将家族在此的绝大部分临时据点爆破，短期内对方难以有所行动。
只要在这段时间把K先生留在这里……家族就绝对无法察觉，然后自己就再没有后顾之忧，可以顺着线索慢慢查，一点点将主持这次行动的人抓出来，把家族伸进来的爪牙狠狠地打包收拾出去。
但是……
以他的骄傲，又怎会甘心待在一处角落，靠旁人摆平麻烦？
要是强行把他扣在这里……
不不不不不……
商时砚的头猛地垂下，他为什么会生出这样可怕的念头？！
他怎么配？！
他怎配将他的月光囚禁在这不见天光的角落？！
那副象征着扭曲占有欲的锁链，被狠狠地、决绝地扔向房间最黑暗的角落，发出“哐当”一声刺耳的巨响。
他痛苦地闭上眼，等待着电话那头沉默之后的审判。是如释重负的同意？还是冰冷的拒绝？无论哪种，都足以将他彻底碾碎。
————
出乎商时砚的预料，对面沉默片刻后，只是清晰地嗤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
纪川根本没接他“分开”的话茬，手指在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果断地打开了小队的指挥通讯频道。
他的声音瞬间恢复了指挥官的冰冷和绝对掌控力，清晰而冷静地发令：
“各小队注意，原定后天执行的反击战略，提前至即刻生效。第一、第三小队，按预案Alpha路线向b7区域突进，火力压制敌方左翼；第五、第八小队，执行铁砧战术，切断敌后路，务必在坐标点K9形成合围；机动组，填补第七小队原防区空隙。第七小队——”
他的命令被一个带着明显兴奋和误解的声音打断，第七小队队长在频道里嚷嚷：“太好了！老大！终于可以快点下班了！让风暴来得更猛烈些吧！”
纪川嘴角瞬间向下撇出一个冷厉的弧度，声音如同淬了冰：“任务途中嬉戏？自行领罚。”
没等对面再有任何辩解，他干脆利落地切断了指挥通讯，频道里瞬间只剩下电流的沙沙声。
他拿着依旧处于通话状态的手机，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凛冽的风瞬间灌满他的风衣，衣摆猎猎作响，如同战旗。他站在车旁，目光投向远处那片因爆炸和枪火而染红的黑夜，那是他统帅的战场，此刻正因他提前的战略而沸腾、燃烧。
听筒里一片寂静，商时砚屏息听着对面传来的风声和远处隐约的轰鸣。
就在商时砚以为纪川不想再理他，或者正被战况完全占据心神时，纪川那慢条斯理、带着极致漫不经心和不屑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传了过来：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就这？”
商时砚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开始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破胸膛！
纪川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帮你杀了他们。”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轻笑了一声，补充道：“专业的，不收钱。”
“！！” 商时砚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他猛地从地上站起来，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而凌乱。
他几乎能清晰地“看见”纪川说这话时嘴角那抹不屑又张扬的弧度！
是啊……他怎么忘了。
他的K先生从来不是什么柔和的月光，而是爆发便要毁灭一切的冰川！
“K先生！我……” 商时砚激动地开口，声音都在发颤。
“见面详谈吧。” 纪川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我这里提前战略，很快就可以结束。位置发你终端。”
“等等，K先生！” 商时砚急切地喊住他，“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担心……”
“担心？” 纪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冷嗤，“你在害怕什么？害怕我被你家族里的那些杂碎伤到？还是怕我应激的时候，受伤的时候被顺着你踪迹找到安全屋的人暗算？”
他发出一声更加不屑的嗤笑，那笑声清晰地敲打在商时砚的耳膜上：
“商时砚，你想的未免太多！”
纪川的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而张扬，仿佛要刺破这压抑的夜空：“实话和你说吧，别说你被家族的人追踪，我的每次应激，其实都是组织在定位我！我的位置现在可不是你在暴露！”
他顿了顿，语气里是令人心惊的坦然和更深的狂傲：“组织甚至可以随时隔空捏死我——但我根本没在怕的！”
夜风卷起他银色的发丝，在手机听筒里留下细微的、如同生命力流淌的飒飒声。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摧毁一切的决心：“现在没杀我，想杀我的那些东西，我迟早杀了他们！任何东西都别想把我拿捏。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最后一句，如同最终的战书，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砸向商时砚：
“所以，马上给我过来，麻烦的跟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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