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
纪川停下脚步,看着 m,冷冷开口。
m 这下彻底确认了。
不是自己连续加班产生的幻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替身戏码。眼前这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连不耐烦都懒得掩饰的人,就是代号K本人。
这拒人千里的语气,这能省则省的措辞,这让人完全摸不清他底细和意图的反问句……太熟悉了。
一股寒意混杂着荒谬感瞬间窜上m的脊梁。
他卡壳了。
他不是因为久别重逢而卡壳,而是因为——刚刚结束的线上会议里,商时砚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了什么来着?
“K先生现在什么也不记得,身体状况也不稳定。”
江怜医生又强调了什么?
“他最需要的是绝对的静养。”
然后他看着面前的人:手臂肌肉线条流畅有力,站姿挺拔,呼吸平稳,提着沉重装备箱的手稳得没有一丝颤抖。
这哪里像是一个昏迷三年、醒来才两个月的病人?!
那一瞬间,无数阴谋论的警报在 m 的大脑里疯狂拉响,各种可能性如同脱缰的野马般奔腾而出。
明远看看气场冷峻的纪川,又看看表情变幻莫测、明显在疯狂头脑风暴的 m,瞬间感觉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
这又是什么地狱级难度的突发状况?!
为什么少夫人的前同事(还是庇护所里的高层核心人物)会出现在这里?!
他带上岛的安保人员名单明明仔细核对过,绝对没有m这号人物啊!
倒霉熊的剧本怎么又砸在他头上了?每次想干点好事就必定出幺蛾子!
等等,他慌乱地想,m这算不算未经授权的入侵?
可对方身份特殊,既是少夫人的前同事,又是目前需要联合又需警惕的“统谋对象”高层之一。
这……这让他怎么处理?!
于是,两个人一个陷入深思,一个陷入恐慌,竟在靶场门口形成了诡异的僵持。
纪川的眼神在m身上停留了片刻,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或威胁等级,这目光让m感到一阵熟悉的压力。
m 轻咳一声,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却还是有些卡壳:“你……”
明远一看大事不妙,再僵持下去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
他猛地转身,对着旁边那几个还在探头探脑看热闹的黑鹰下属,赶忙说:“你们不是要练枪吗?!还愣着干什么?!进去!都进去!”
他连推带搡地把那几个不明所以的同事塞进靶场,“嘭”地一声关上了门,强行制造出一个相对私密的空间。
然后他立刻转向m,脸上瞬间切换成职业化的、无可挑剔的微笑,只是嘴角有些僵硬:“m先生,冒昧打扰。方便告知您上岛的原因吗?是否需要我立刻为您预约与老板的会面?”
话音刚落,他猛地意识到,真正的“大佛”还在一旁等着呢!
他懊恼地在心里“噢!”了一声,几乎是同时,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转向纪川,脸上那职业笑容又无缝衔接地掺入了十足的亲切与关切,语气甚至带上了点小心翼翼的谄媚:
“少夫人您练枪辛苦了!需要我立刻安排车送您回别墅休息吗?或者我这就去通知老板您……”
“准…备…回…去……”
最后几个字还没完全吐出来,就被他自己惊恐地、硬生生咽了回去,声音都变了调。
但显然,已经太晚了。
纪川那双总是显得过分平静的眼眸,在听到“少夫人”三个字的瞬间,微微放大了一丝。
仿佛精密仪器接收到了无法解析的乱码,整个人的呼吸都停滞了。
而旁边,m那原本加载着各种阴谋论、充满警惕和分析欲的表情,瞬间空白了。
他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明远,又猛地扭头看向纪川,那眼神就像是无意间撞破了什么足以颠覆世界观的惊天秘闻,所有的阴谋算计都在这一刻被更庞大的八卦洪流冲垮、淹没!
完蛋了!!!
明远心里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心如死灰。
这张破嘴!怎么顺口就把私下里的称呼给秃噜出来了?!他恨不得当场打自己的嘴!
“少……夫人……?” m喃喃自语,像是要把这个词放在舌尖碾碎消化,“少夫人……?”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从空白转向了一种极致的、混乱的兴奋(?),“原来……K……你、你之前和商时砚……不,在这之前,你可能还和另一个人……”
他语无伦次,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外太空,“这已经够惊悚了,那时甚至还在代号代号晋级战期间!我们筛选了N遍你所有接触过的人的情报,推测你可能搞替身文学,玩创伤治愈,走怀念白月光路线……我的老天鹅……”
他猛地捂住额头,一脸世界观崩塌又重组、重组又崩塌的癫狂状,“没想到这里还有玩得更刺激的!少夫人?!商时砚哪来的孩子?!你怎么就能当‘少夫人’?等等等等等一下!很明显这也不对吧?!难道……等一下……不对不对……是你们的情趣?追求那种违背伦理的刺激感?!!”
m的语速快得像连环炮,根本不给明远任何插嘴解释的机会,话语像失控的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往外倒,脸上的表情混合着震惊、恍然、以及一种发现了终极秘密的、近乎神志不清的亢奋。
纪川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m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和明远的惊恐都与他无关。
他像是看厌了眼前这两只跳梁小丑上演的无聊闹剧,只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两只嗡嗡叫的虫子,随即毫不犹豫地转身,提着箱子,迈步径直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等等!少夫……不对!不是!不是我说的那样!我乱说的!夫……哎……!” 明远在他背后徒劳地伸手,语无伦次地想挽回,却又觉得他叫“夫人”也还是不对劲,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就这么卡壳的瞬间,纪川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拐角。
明远欲哭无泪,颤抖着手掏出手机,看着商时砚的通讯界面,不知道这种“重大失误”该不该立刻汇报。
他绝望地想,等等……少夫人刚刚那个反应……应该能理解是口误吧?
毕竟之前私下里都是“少主”、“少夫人”地在心里叫,习惯了,一下子没兜住……
他那个表情,应该是明白我嘴瓢了吧?
应该……没事吧?
他试图这样宽慰自己。
他强撑着转过身,对着还在原地眼神发直、喃喃自语的m,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职业笑容:“m、m 先生……您、您预约上岛了吗?嘿……”(最后这个“嘿”十分干涩)
m被他的声音打断,骤然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发现正主都跑了。他下意识就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却被明远一个箭步拦了下来。
m尴尬又带着点心虚地笑了笑:“其实……你再仔细看看名单,底层配运人员。对,我没有担任任何指挥位置。”
他当然不会说自己特意找了个假身份混进来,“没事没事,不是你的错,你放心,我也不干什么,就是……来看看老同事而已。只是用了个新名字,你没看出来吧?哈哈。”他试图蒙混过关。
明远此刻只想跪下来求他:“那、那这样……您可千万藏好了!求您了,千万别被老板发现,或者被……被其他人认出来!”
他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只想穿越回去给那个自以为精心准备、万无一失的自己狠狠抽上两巴掌。
m尴尬地笑了笑,硬着头皮保证:“好,隐藏行踪对我来说还是很简单的。”
他心虚地别开眼,其实——不止他来了,A和b也跟着他一起,用类似的方式混上岛了。
哈哈。
真是令人……无比心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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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靶场不远处,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树荫遮蔽的隐蔽处。
商时砚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目光不时扫向靶场的方向。
直到副驾驶的车门被拉开,带着一身室外微凉空气和隐约硝烟味的人坐了进来。
商时砚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很自然地伸出手,想帮对方整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怎么把辫子拆了?不习惯吗?”
他话音未落,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纪川抱着那个沉重的工具箱,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出简短的回应,甚至没有看他。
商时砚心里咯噔一下,伸手摘掉了纪川头上的棒球帽,拨开额前的碎发,看清了对方面无表情之下的细微凝滞——
商时砚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等等……??
谁把我家K先生搞宕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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