嫩芽在碑前又长了三寸，茎秆抽出新枝，叶片边缘泛着金边，烈日照晒下依旧挺拔。林羽蹲下身，指尖蘸了点晨露，轻轻拂过叶片上的薄尘，指尖触及处，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灵力波动——像极了黑暗使者残留的气息，却又裹着草木的纯净。他拇指摩挲着叶尖，灵炎之力顺着指腹缓缓渗入泥土，在根部织成层薄火网，火苗微弱如烛，却稳稳护住了根系。
“它好像能感知气息。”苏瑶走过来，手里捏着柄玉梳，蹲在林羽身侧。她手腕轻转，玉梳顺着叶片纹路缓缓划过，将尘土梳落，“昨天我试了点冰灵之力，你看这新枝，特意朝我这边弯了半寸。”她抬肘撞了撞林羽的胳膊，玉梳尾端的流苏扫过嫩芽茎秆，惹得叶片轻轻颤了颤。
冷轩斜倚在碑上，双腿交叠，手里转着那对“守护”玉佩，玉片相撞发出清脆的响。他眼皮半抬，目光却没离开碑后的石缝，喉间低哼一声：“长得太扎眼不是好事。”说着，他脚尖轻点地面，雷电之力如细蛇般顺着石缝蔓延，在暗处织成无形的网，“夜里总觉得有东西在石缝里喘粗气。”
林羽指尖一顿，抬眼看向石缝方向，灵炎剑“噌”地半出鞘，剑身在晨光里晃出片金红的弧：“再等等。”他起身时膝盖微屈，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泛白，“它要是敢出来，这火网能让它褪层皮。”
话音刚落，嫩芽的叶片突然向内蜷缩，像被无形的手攥住，茎秆也簌簌发抖，顶端新叶直直指向碑后的石缝。
林羽猛地侧身，灵炎剑完全抽出，火光“腾”地窜起半尺高，照亮他紧绷的下颌线。苏瑶瞬间站起，掌心凝结出冰棱，指尖微动，冰棱便悬在半空，寒光直指石缝。冷轩收起玉佩，双脚落地时碾出半圈电光，雷电之力顺着地面炸开细小的火花，将石缝团团围住，他挑眉冷笑：“藏够了？”
石缝里静得只有风穿过的呜咽。林羽持剑上前半步，剑尖斜指地面，火光在他眼底跳动：“出来。”声音撞在石壁上，反弹出层层叠叠的回响。
片刻死寂后，石缝里传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一缕深黑雾缓缓飘出。它比上次更凝实，边缘泛着鳞片似的暗光，隐约能看出扭曲的人形。黑雾停在离嫩芽三尺远的地方，被玉佩和火网的光晕挡着，进退不得。
林羽剑尖微抬，火网瞬间涨大，逼得黑雾又缩了半寸。他目色沉沉：“是黑暗使者的残念，还是别的东西？”
苏瑶握紧冰棱，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往前挪了半步，冰棱上凝出细霜：“它在看嫩芽。”
冷轩双臂环抱，雷电在他指尖滋滋作响：“不止，你看它鳞片上的纹。”他突然屈指一弹，一道电光擦着黑雾飞过，打在石壁上，“和黑暗使者佩剑的刻痕一模一样。”
黑雾没有攻击，只是悬在那里。过了会儿，它伸出一缕发丝细的触须，试探着探向嫩芽。林羽正要挥剑，却见嫩芽叶片剧烈抖动，竟分泌出一滴晶莹的液珠，“啪”地滴在触须上。
液珠接触黑雾的瞬间，黑雾猛地一颤，发出极轻的呜咽，鳞片上的暗纹褪去少许，露出底下的微光。它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撞在石壁上，化作无数黑点，簌簌钻进石缝，没了踪影。
嫩芽像是耗尽了力气，叶片蔫了下去，金边也淡了。林羽连忙收剑，蹲下身用灵炎之力小心滋养，指尖贴着茎秆轻轻画圈，火网也收得只剩层薄光：“别怕，稳住。”
苏瑶蹲过来，玉梳轻轻拍了拍蔫掉的叶片，冰灵之力化作细雾笼罩上去：“给它降点温。”
冷轩走到石缝边，俯身看了看，指尖扣住石壁边缘，猛地一掰，一块碎石应声而落。他捏起碎石上残留的黑雾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眉峰皱起：“有血腥味，还有……醒魂草的味。”
林羽指尖一顿，抬眼看向他，灵炎在眼底明暗不定：“黑暗使者当年用心头血养过醒魂草。”
夜幕降临时，三人没离开。林羽坐在碑前，灵炎剑横在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剑鞘；苏瑶靠在他身侧，玉梳在掌心转着圈，目光时不时扫过石缝；冷轩则站在石缝对面，背抵着石壁，雷电在指尖跳来跳去，像在打节拍。
月光透过渊口洒下，嫩芽的金边在夜里格外亮，像盏小灯。石缝里，鳞片摩擦的细碎声响又起，这一次，三人都没动，只是静静等着——等着那缕黑雾，或是藏在暗处的秘密，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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