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某座深宅内院。
两名蒙面金丹修士步履匆匆,停在一间静室门外,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隔着房门,两人沉声禀报:
“主人!痞子张已死...属下等去晚一步!那铭牌...也不见了!”
话音落下,室内死寂一片,落针可闻。
两名金丹修士顿感寒毛倒竖,冷汗悄然沁出额头。
片刻,一声悠长的呼吸自室内传来,紧接着,一股令人灵魂颤栗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弥漫开来,笼罩整个院落。
“知道了...”一个听不出喜怒的声音响起,“能抹去本尊精神印记之人,绝非等闲...此事,不怪你们。”
“呼——”两名金丹心头巨石稍落。
“主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其中一人壮着胆子道,“影子会从未受过如此憋屈!若让会中兄弟知晓我等无所作为,只怕...人心浮动啊...”
“呵呵...”室内传来一声低沉冷笑,“好一个‘人心浮动’!”
“本尊多年未动,他们便忘了本尊的手段?一个个都盯着这‘天字第一’的空位,以为本尊看不见么?!”
“天字号第二、第三,私下接活,揽权结党...真当能瞒天过海?还是说...”声音陡然转厉,“你们兄弟二人,也已择了‘新主’?!”
“属下不敢!”两人如遭雷击,扑通跪倒,额头重重磕在冰冷地砖上,“我兄弟二人对主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请主人明察!”
“哼!量尔等也不敢!”室内之人冷哼一声,杀意凛然,“是时候...杀鸡儆猴了——”
嘶!
两名金丹修士瞳孔骤缩,寒意直透骨髓——天字杀手榜,怕是要染血了!
就在二人惊魂未定之际,又一道命令传出:
“有桩活,交予你二人。”
一张薄纸无声无息自门缝滑出,精准飘落二人面前。
拾起一看,纸上墨迹森然:
“暗杀目标:苏记布坊新来之人——李江湖!”
李江湖?两人面面相觑。皇城权贵名流,他们如数家珍,这“李江湖”...闻所未闻!
纵有万般疑惑,他们也不敢多问半句,立即躬身领命:
“遵命!”
......
大肚杨的小院内。
李江湖撑着下巴,目光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雨幕,整个人无精打采,仿佛丢了魂。
满江红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自他回来便一直如此,不吃不喝,问也不答。此刻细雨又飘,他竟还一动不动。
她终是看不下去,撑起油纸伞走到他身边:“江湖哥哥,下雨了,回屋吧。”
李江湖毫无反应,如同泥塑木雕。
满江红一咬牙,将伞往旁边一丢,挨着他坐进雨里。
雨势渐大,冰凉的雨水浸透衣衫。约莫一炷香后,李江湖才猛地一激灵,回过神来。
“嗯?下雨了?”他茫然转头,赫然发现身旁的满江红已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紫!
“傻丫头!你怎么也在这儿淋雨!”李江湖又急又怒,一把抱起她冲回屋内。
他抖落一身雨水,灵力微吐蒸干衣物,又抓过干布巾,手忙脚乱地替她擦拭脸上水渍。
然而满江红眼神迷离,浑身滚烫,已然烧得神志不清,口中呓语不断:
“冷...好冷...”
“娘...别走...”
“江湖哥哥...别丢下我...”
李江湖心下一沉,探手摸她额头——烫得吓人!定是淋雨染了风寒!
“都怪我...想银子想疯了...害你受苦...”他懊悔自责,声音发颤。
迅速替她脱下湿透的外衣,紧握她冰冷的双手,催动灵力为其暖身烘干衣物。可那高热依旧不退。
“等不得了!”李江湖将她安置在床上,掖好被角,“江红,等着我!我去抓药!”
......
李江湖如离弦之箭般翻出院墙,在冰冷的夜雨中狂奔。
三更将近,长街寂寥。除了几处青楼赌坊灯火通明,沿街店铺早已关门闭户。
他接连跑了十条街巷,竟无一家药铺开门!绝望之际,他停在一家药铺门前,发疯般捶打门板:
“大夫!开门!救命啊!!”
“嘭!嘭!嘭!十万火急!!”
......
“咳咳...来了,来了...”门内传来苍老虚弱的回应。
“吱呀”一声,门开处,一位须发皆白、佝偻着背的老大夫提着昏暗油灯出现。
“大夫!求一副风寒退热药!”李江湖急声道。
老大夫颤巍巍引他入内,就着微弱灯光,在斗柜间摸索抓药。不多时,两包药草递到李江湖手中。
“早晚各一包...温服...二十文......”老大夫声音沙哑。
“谢大夫!”李江湖感激莫名,伸手入袖,脸色却瞬间僵住——空空如也!他身无分文!
老大夫见状,浑浊的眼珠动了动,枯瘦的手摆了摆:“去吧...改日再付......”
李江湖喉头一哽,深深一揖到地,转身冲入雨幕。
半盏茶后,小院厨房飘起药香。李江湖端着滚烫药碗回到满江红床前。
一进屋,便觉热气扑面。他小心扶起她,一勺勺喂下汤药。
又过片刻,再探额头,灼热感似乎稍退。
“冷...好冷...”满江红蜷缩着,意识模糊,手脚冰凉。
“怎么还冷?”李江湖心头一紧,疑是药不对症,自己尝了一口,确是风寒药无疑!
这药他自己也会配,没错的啊!
“没道理啊......”
正疑惑间,满江红忽然伸手,一把紧紧搂住他的胳膊,滚烫的脸颊贴了上来,口中呓语带着哭腔:
“冷...抱紧我......”
“别走......”
“呜...江湖哥哥...衣服...好凉......”她无意识地拉扯着李江湖的衣襟,似乎想汲取更多温暖。
“喂!江红!醒醒!别...别扒我衣服啊!”
一炷香时间,房间外电闪雷鸣,满江红依靠在李江湖肩膀上,进入了梦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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