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湖换好干净衣物,在小茶桌旁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轻叩。
究竟是谁?谁会对大肚杨下此毒手?
据他所知,大肚杨为人低调随和,从不与人争执,结下死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难道……是他身为兰花门人的身份被影子会发现了?
李江湖皱眉思索片刻,随即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
若影子会消息当真如此灵通,兰花门恐怕早已被连根拔起,岂会等到今日才找上门来?况且,以影子会一贯的行事作风,大肚杨绝无生还可能。
安定郡王? 似乎也不太像……
思来想去,毫无头绪。李江湖起身,再次探了探大肚杨的鼻息,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看来,唯有等他醒来才能知晓真相了。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满江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手中紧攥着一包药材。
“江…江湖哥哥,药…药买回来了!”她上气不接下气。
“辛苦了。”李江湖递给她一杯水,“路上可有人跟踪?”
“咕噜——”满江红将茶水一饮而尽,拍拍胸口顺了口气,“没有,没发现可疑的人。”
“江湖哥哥,杨掌柜…他什么时候能醒?”满江红望着昏迷的大肚杨,忧心忡忡。
李江湖将药材倒在桌上,仔细按比例分拣。“服了这副药,快则四五个时辰,慢则一两天。”
“哦……”满江红轻轻应了一声。
很快,李江湖将药炮制成一枚小药丸,小心塞入大肚杨口中。剩余的药材则被研磨成细粉,均匀地撒在狰狞的刀伤上。
药粉触及伤口的瞬间,大肚杨苍白的脸庞立刻渗出细密的汗珠。
“呼!”李江湖松了口气,“接下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
另一边,安定郡王府的会客厅内,一片狼藉。
仆人们垂首肃立,大气不敢出。郡王盛怒之下,已将厅内陈设砸得粉碎,这般狂暴景象,他们许久未曾得见。
安定郡王手持一根粗木棍,眼中怒火熊熊,早没了上午的风流倜傥。他目光阴鸷地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一个瑟瑟发抖的女仆身上。
他踱步上前,用木棍粗鲁地挑起女仆的下巴。
“不错,不错,倒有几分姿色……”安定郡王露出贪婪扭曲的笑容,玩味地问道,“你叫什么?本王怎么没见过你!”
“回…回郡王,奴婢叫秋菊,是…是昨天才招进来的……”女仆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手死死攥着衣角。
“秋菊…秋菊……”安定郡王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忽然将木棍一扔,放声大笑,“哈哈哈!和苏小鱼那贱人竟有几分相似!”
“跟本王进房!”他一把抓住秋菊的手腕,不由分说就往里屋拖拽。
“不…不要!求郡王放过奴婢!”秋菊惊恐哭喊,拼命挣扎。
“啪!”
一声脆响!安定郡王狠狠甩了秋菊一记耳光,她脸上顿时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贱婢!”郡王面目狰狞,“若非你与那贱人有几分相像,本王现在就一刀砍了你!”
“不要…不要啊郡王!奴婢家中全靠奴婢养活,求郡王开恩,饶奴婢一命!”秋菊涕泪横流,跪地哀求。
安定郡王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眼中杀意毕露。他“唰”地抽出腰间那柄精致的匕首,寒光直指秋菊咽喉。
其余仆人吓得紧闭双眼,生怕郡王的怒火下一刻便烧到自己身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郡王!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啊!”
文管家满面喜色地闯了进来。一入厅,目睹满地狼藉和剑拔弩张的场面,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郡王…您这是……”文管家腰弯得更低,小心翼翼地试探。
即便在郡王府效力多年,如此狂暴的景象,他也是头一回见。
安定郡王见是文管家,冷哼一声:“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说不出让本王高兴的,连你一起砍!”
文管家喉头滚动,硬着头皮挤出谄媚的笑容:“郡王息怒,小的…小的真是来道喜的……”
“道喜?本王今日被个贱人所挫,喜从何来!”安定郡王脸色铁青。
“这…这事与苏家有关!”文管家急忙抛出重点。
“哦?”安定郡王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一把推开瘫软的秋菊,走到文管家面前,“说!什么事?”
文管家眼神瞟向四周的仆人。
安定郡王不耐烦地一挥手:“都滚下去!”
仆人们如蒙大赦,瞬间退得一干二净,连哭泣的秋菊也被拖了下去。
安定郡王在一张完好的椅子上坐下,脸色稍霁:“快说!若不能让本王满意,你知道后果!”
文管家缩了缩脖子,堆起笑容:“小的探听到,苏家那位大掌柜,就是外号叫大肚杨的,今儿个被人砍了,伤得极重,生死不明!”
“哦?!真有此事?”安定郡王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哪家动的手?”
“呃…这个…小的还没打听出来……”文管家面露难色。
“废物!”安定郡王脸色一沉,抬脚便踹在文管家身上,“滚!给本王查清楚!明早之前,本王要知道是谁干的!这事……倒也算解了本王一点心头之气!”
文管家被踹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有半分怨言,依旧赔着笑:“是,是!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定给郡王一个准信儿!”
……
午夜时分,李江湖趴在桌上睡得正沉。
“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骤然响起,瞬间将他惊醒。是大肚杨醒了!
李江湖一个箭步冲到床前,急切问道:“大肚杨!感觉如何?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大肚杨极其虚弱地摇摇头:“让…让门主费心了…属下…属下也不知对方具体来路…只知…只知伤我那人…他的主子…像是个…太监……”
“太监?”李江湖心头疑云更重。大肚杨怎么会惹上宫里的人?
“伤你那人,长什么模样?可还记得?”李江湖追问。
大肚杨费力地眯着眼,回忆片刻,断断续续道:“很…很年轻…打扮…像个捕快…但说话…尖声细气…像…像个小太监……”
李江湖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却无一人对得上号。
这时,大肚杨似乎猛然想起了关键,激动地想撑起身子,却牵动伤口,疼得浑身一颤。
“别动!先养伤要紧!”李江湖连忙按住他。
“属…属下想起来了!”大肚杨忍着剧痛,急促道,“他…他的主子…唤他…唤他‘李虎’!他们…他们好像是从…文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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