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巷”的夜晚，比白天更加躁动不安。霓虹灯招牌在潮湿的空气中晕染开一片片虚假的光晕，各种见不得光的交易在阴影中进行。Ω-9在完成了“地鼠”交代的“投名状”后，果然收到了新的联络信息——一个位于“齿轮巷”最深处、需要经过三道暗门才能进入的隐秘酒吧的地址和时间。
当晚，Ω-9和小七一同前往。小七依旧保持着低调的流浪者装扮，深色兜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而Ω-9则换上了一套更显干练的黑色战术服，马尾辫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毫不掩饰自己的危险性。
穿过喧闹嘈杂的外层酒吧，在守卫警惕的目光下，她们被引入一间完全隔音的密室。密室内部陈设简单，只有一张金属桌，几把椅子，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一个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那里。他面容普通，但眼神深邃平静，透着一股久居上位的从容和审视感。他身后站着一名如同铁塔般沉默的保镖，气息内敛却让人不敢小觑。
“地鼠推荐的人？”中年男人开口，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是‘维克多’。坐。”
Ω-9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下，小七则选择了她侧后方的位置，保持着一个便于观察和反应的姿态。
“废话少说，什么活？”Ω-9直奔主题。
维克多微微一笑，似乎欣赏她的直接。他推过来一个薄薄的电子板，上面显示着一张地图和一份简略的任务概要。
“一项护送任务，”维克多说，“但不是护送人，也不是普通的货物。”
地图上标注了一条从“自由城”出发，向东穿越中央谷地，最终抵达东部边境重镇“铁砧堡”的路线。路线沿途标记了几个高风险区域：辐射污染区、土匪盘踞的峡谷、以及几个对通行证检查极其严格的共和国军事哨卡。
“我需要你们护送一个‘数据信使’——一个经过特殊加密的便携式服务器核心——安全抵达‘铁砧堡’，交给指定的人。”维克多指着地图终点，“报酬是五万共和国新币，预付两成。另外，我会为你们提供一套合法的商队通行证和一辆经过改装、足以应付大部分路况的轻型装甲越野车。”
报酬极其丰厚，几乎足够她们在“自由城”舒适地生活好几年。但任务的风险也显而易见——穿越半个共和国，尤其是靠近边境的敏感地带。
“为什么找我们？”小七突然开口，声音透过兜帽显得有些低沉，“这种任务，正规的安保公司或者军方背景的佣兵团更合适。”
维克多看向小七，目光似乎能穿透兜帽：“问得好。首先，这件事需要绝对保密，不能引起官方，尤其是安全局（cRS）的注意。正规渠道记录太多。其次，”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我需要的不是单纯的保镖，而是……有能力应对‘非传统’威胁的人。比如，能够识别并规避某些‘特殊’的监控系统，或者，在必要时，能处理掉一些不按常理出牌的‘麻烦’。”
他的话意有所指，似乎知道小七和Ω-9在数据破解和应对非常规战斗方面的能力。这让两人心中同时一凛。这个维克多，情报能力远超她们的预期。
“数据信使里是什么？”Ω-9眯起眼睛问道。
“这不是你们需要关心的。”维克多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只需要确保它完好无损地到达目的地。知道得越多，对你们越没好处。”
“如果路上遇到cRS的检查呢？”小七追问。
“通行证足以应付常规检查。但如果遇到深度盘查……”维克多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那就需要你们‘灵活处理’了。我相信你们有办法。毕竟，你们能从‘锈蚀迷宫’那种地方出来，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你们。”
他竟然知道“锈蚀迷宫”！小七和Ω-9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震惊无比。这个维克多，绝不仅仅是“齿轮巷”的一个黑市中间人那么简单，他的背后，很可能牵扯到共和国高层的某个隐秘派系。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Ω-9没有立刻答应。
“可以，”维克多看了看手腕上的复古机械表，“给你们一个小时。一小时后，无论接受与否，离开这里，忘掉今天的一切。如果接受，预付金和车辆、证件会立刻准备好。”
离开密室，回到喧闹的酒吧，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
“你怎么看？”Ω-9低声问。
“风险极高，”小七分析道，“但他给出的条件，正是我们急需的——合法的身份、交通工具、以及前往东部边境的机会。而且，他显然知道我们的底细，至少是一部分。”
“他在利用我们，”Ω-9冷笑，“但也给了我们无法拒绝的筹码。五万新币，加上那辆车，足够我们找到霍恩后远走高飞了。”
“关键在于，‘数据信使’里到底是什么？”小七沉思，“如果涉及到高层斗争，我们很可能成为棋子甚至替罪羊。”
“但我们没得选。”Ω-9看着酒吧里形形色色的人，语气坚定，“靠我们自己，猴年马月才能弄到合法的通行证和足够的资源去东边？这是最快的方法。至于风险……”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谁利用谁，还不一定呢。”
小七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维克多的出现，虽然充满未知的危险，但也确实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找到霍恩是当前的首要目标。
一小时后，她们回到密室，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维克多似乎并不意外，他递过来一个金属箱，里面是厚厚一叠新币、两套制作精良的商队成员Id卡和通行证，以及一把车钥匙。
“车停在码头区第七仓库，车牌号已经发到你们的临时通讯器上。‘数据信使’明天早上六点，会有人送到车上。”维克多站起身，“记住，准时出发，不要节外生枝。抵达‘铁砧堡’后，联系这个频率。”他递过一张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卡片。
离开密室，走在“齿轮巷”湿漉漉的街道上，夜风带着凉意。她们没有回旅馆，而是直接前往码头区。在第七仓库，她们找到了那辆改装过的越野车——车身坚固，轮胎宽大，加装了额外的装甲板和一套看起来相当先进的导航和通讯系统，虽然核心功能可能被监控。
坐在驾驶室里，Ω-9抚摸着方向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终于不用靠两条腿了。”
小七则检查着车辆和装备，神情凝重：“这条路，不会太平。维克多没说的危险，恐怕比他说出来的更多。”
东方既白，一场横穿加州共和国、危机四伏的旅程，即将开始。她们的命运，与那个神秘的“数据信使”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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