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刑部尚书府门外,马蹄声急促如鼓点。
陆尚书与陆子期同乘一骑,陆子期便率先跃下,转身稳稳扶住马背上的父亲。
陆尚书毕竟饮了酒,加之年岁已高,双脚刚沾地面,身形便晃了晃,若非陆子期及时托住他的胳膊,险些栽倒。
“父亲,慢些。”
陆子期低声叮嘱,目光扫过府门前乱作一团的景象,眉头紧锁。
陆尚书摆了摆手,定了定神,对身后随行的侍卫沉声道:“尔等在此等候,无需入内。”
侍卫们齐声应“是。”
守在门口的小厮与赵家侍卫见来人竟是兵部尚书陆大人,赶忙上前,脸上堆着焦急的神色。
那小厮搓着手,声音都带着颤音:“呦……陆大人!您可算来了!您快进去瞧瞧吧,咱们府里现在乱成一锅粥了!陆临渊将军……他…他正在里头行凶呢!赵少爷被他揪着,满脸是血,再晚一步怕是要出人命!您快劝劝陆将军……”
陆尚书脸色一沉,语气冷硬:“赵尚书何在?”
小厮苦着脸摇头:“我家老爷今晚也喝了不少酒,此刻醉得不省人事,现在怕是还在房里睡呢,根本唤不醒。”
“那赵夫人呢?”
陆子期追问,脚步已经朝着府内迈了半步。
“夫人倒是在里头,方才还听见她的声音,可这会儿……好像也被吓着了。陆大人、陆公子,您二位快进去吧,再迟真的来不及了!”
陆尚书不再多言,朝陆子期递了个眼色,两人跟着小厮,脚步匆匆地往赵恒的院落赶去,沿途只听见隐约的哭喊声。
……
“娘!娘快救我!您快救救孩儿啊!”
赵恒被陆临渊剑指脖颈,双腿发软地跪在地上,脸上的血混着泪水往下淌。
“这陆临渊他疯了!他真的疯了!他要杀了我!他要杀了我啊娘!”
赵夫人本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浑身发抖,听见儿子喊着“要被杀了”,心口猛地一揪,双腿瞬间没了力气,身子直直往旁边倒去。
幸好身边的赵嫣然和丫鬟眼疾手快,一左一右扶住了她。
“娘!您怎么样?”
赵嫣然急声问道,伸手探了探赵夫人的鼻息,只觉得她气息微弱。
赵夫人嘴唇哆嗦着,想说话,可喉咙里像是堵了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声,眼泪大颗大颗地砸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没撑多久,头一歪,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娘!”
赵嫣然惊呼,连忙将娘亲交给身边的丫鬟。
“快扶夫人回房休息,找大夫过来!”
丫鬟扶着昏迷的赵夫人,脚步踉跄地退了出去。
赵嫣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恐惧,壮着胆子往前迈了两步,目光直视着陆临渊,声音虽带颤抖,却字字清晰。
“陆将军。”
陆临渊冷冷瞥了她一眼,眼神里的杀意让赵嫣然心头一颤,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您是我们南燕的大英雄,是三军将士的楷模!”
“您在战场上保家卫国、浴血奋战的事迹,小女这些年便有所耳闻,心中一直敬佩不已。”
“可今日您闯我赵府行凶,将我兄长逼至这般境地,实非明智之举!”
她顿了顿,见陆临渊没有立刻发作,又接着道:“陆将军,您与我兄长之间或许有过节、有恩怨,是非曲直,自有公断。您此刻动用私刑,即便占理,也成了不义。”
“您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何必因一时冲动,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更何况陆将军,您身后尚有高堂,有整个陆氏门楣。我赵家即便有错,自有国法家规处置。您这一剑下去,痛快是一时,可陆尚书一生清誉,又当如何?”
“求将军……三思!”
“您若当真杀了兄长,到时候赵家定会向皇上参奏,说陆尚书教子不严。”
“此刻又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您与陆家?刚刚大胜归来,便目无王法,擅杀官员家眷的重罪,您让陛下如何想?让朝堂百官如何议?”
陆临渊心中一震。
他倒是没料到,赵恒这般草包,竟有一个如此有胆识、有谋略的妹妹。
她的话,字字句句都戳在了他的软肋上。
他自己的性命早已抛诸脑后,可陆家…
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他不能因为自己的冲动,让整个陆家跟着遭殃。
如今太子中毒未清,皇上今日并未责罚于他,可难保后面事情传开,被人诟病。
若赵家真的参奏,父亲即便无罪,也难逃责罚。
就在陆临渊犹豫的瞬间,院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陆尚书气急败坏的喊声:“陆临渊!你这混账东西!”
陆尚书和陆子期快步冲进院子,一眼便看见陆临渊手上沾着鲜血,赵恒满脸是血地跪在他脚边。
陆尚书只觉得眼前一黑,又险些栽倒,幸好陆子期及时扶住了他。
“你、你还不快些放了赵家少爷!”
陆尚书指着陆临渊,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可知你在做什么?你想毁了自己,还是想毁了整个陆家!”
陆临渊转过头,看见父亲苍白的脸色和弟弟担忧的眼神,双眼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哽咽。
“父亲……对不起……孩儿不孝……”
他手上的剑离赵恒的脖子略远了些。
陆临渊看着父亲,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
“可赵恒这畜生……他杀了青浅!他杀了青浅啊!”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话音刚落,他胸口猛地一闷,一口鲜血“噗”地喷了出来,溅在地上。
陆尚书浑身一僵,脸上的怒气瞬间褪去,只剩下震惊。
他愣了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一向沉稳冷静的儿子,为何会如此失控。
他比陆夫人更懂这个大儿子……
陆临渊抹去嘴角的血迹,眼中再次燃起杀意,抬手便要挥剑斩杀赵恒。
“大哥!不要啊!”
陆子期大喊一声,猛地冲上前,一把抓住陆临渊的手腕,在他耳边低声呢喃了一句。
陆临渊浑身一震,猛地转头看向陆子期,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你说什么?”
他声音颤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骗大哥是不是?方才赵恒的人在房里亲口说,青浅已经被他们害了……”
“大哥,我没有骗你!”
陆子期急声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
陆临渊颤抖着接过信函。
他快速打开信纸,目光扫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陆临渊看完信,紧绷的身体瞬间松了下来,眼中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而复得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地上还在喘息的赵恒,沉声道:“今日之事,暂且作罢。但你给我记着,赵恒,倘若你当真残害我陆临渊的人,我陆临渊就算拼上性命,也绝不会饶恕你!”
说完,他一脚将赵恒踹飞数米远。
赵恒惨叫一声。
旁边的赵家侍卫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赵恒扶起来,远远地退到一边,生怕再触怒陆临渊。
赵嫣然见状,连忙吩咐道:“快!把大哥哥扶下去医治!”
“是,二小姐。”
两名侍卫应了声,搀扶着赵恒,匆匆离开了院子。
陆临渊转过身,一步步走到陆尚书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地面,声音哽咽。
“父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陆尚书看着儿子满身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眼眶瞬间湿润。
他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陆临渊的肩膀,声音沙哑:“起来吧,孩子。”
陆临渊抬起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父亲,青浅她……她是孩儿的命。无论如何,孩儿都要找到她,就算走遍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陆尚书伸出手,拭去陆临渊脸上的泪水和血迹,叹了口气。
“傻孩子,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他顿了顿,语气郑重。
“陆家永远是你的后盾,父亲永远相信你。你只管去寻她,家中的事,有我和你母亲,还有你弟弟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也不是一个人。”
“父亲……”
陆临渊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陆尚书,将头埋在他的肩膀上,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谢谢您……谢谢您的体谅…….”
陆尚书拍着他的背,“你是我的儿子,我了解你。去吧,早去早回,我和你母亲在府中等你……”
陆临渊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站起身,看向陆子期。
“子期,大哥要去寻青浅,帮大哥好好照顾父亲母亲。母亲性子急,若是知道此事,定然会担心,你替我好好劝劝她,告诉她,我一定会把青浅平安带回来。”
陆子期重重地点头。
“大哥,您放心!家里的事交给我,我一定会照顾好父亲和母亲,您只管专心去寻青浅。”
“好。”
陆临渊应了声,深深看了一眼父亲和弟弟,随后转身,脚步轻盈地跃上院墙,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茫茫黑夜之中。
陆尚书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眼中满是牵挂。
……
(命就是女主的,为女主而生,为女主而死!)
(打完东家打西家——媳妇靠命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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