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崇文殿。
殿内气氛沉郁。
禁军都头攥着腰间的佩刀,身旁的内务府王公公则垂着头,两人一同跪在地砖上。
“免礼起身。”
萧景夜的声音从御座方向传来。
听不出他的情绪如何。
禁军都头忙撑着膝盖起身,恭敬道:“禀太子殿下,您前日调拨去照顾北沙二皇子的宫女,昨日被发现死于西苑偏殿中,仅一个晚上便殒命,故臣今日同王公公前来禀明。”
他说着,偷偷抬眼瞥了萧景夜一眼,见太子面色平静。
萧景夜缓缓起身,他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向禁军都头。
“人怎么死的?”
他语气依旧平淡,可眼底深处却藏着锐利。
“回太子殿下,臣带人查验过,宫女颈部有清晰的齿痕,像是生前被人咬过,但若说致命伤,却是一支银质发簪刺中了颈侧大动脉,血涌不止而亡。”
禁军都头垂着头,将查验结果一字不差地禀报。
萧景夜听完,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峰轻轻蹙了一下,似在思索什么。
“齿痕…发簪…”他轻声呢喃着。
他在殿中踱了几步,忽地,他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带着几分邪魅,让一旁的王公公心头发紧。
“往后若是北沙二殿下那边缺人了,便让内务府拨给他。”
他看向王公公,语气轻飘飘的,却异常威严。
王公公闻言,身子猛地一僵,脸上露出明显的为难。
他偷偷抬眼,见萧景夜正盯着自己,忙又低下头。
“太子殿下,调拨人手本是奴才的本分,可……可如今北沙皇子那边出了这等事,若是再调去宫女,万一再出意外,奴才怕……怕陛下责罚下来,奴才担待不起啊。”
他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的几乎听不清。
谁不知道皇上宠太子,可这人命关天的事,少了尚可应付,多了他也怕牵连到自己。
萧景夜看穿了他的那点心思,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些,却没了温度。
“怎么?王公公是害怕了?不愿听本宫的话?还是觉得,真出了事,父皇会先罚你,再怪本太子?”
他上前一步,语气里的压迫感让王公公几乎喘不过气。
“奴才不敢!奴才这就回去调拨人过去,绝不敢耽误北沙二殿下的用度!”
王公公忙躬身应下,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他哪敢说半个“不”字,皇上对太子的宠爱,早已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别说调拨几个人,便是太子要了内务府的印信,皇上怕是也会笑着给。
“那死去的宫女厚葬,安家费从东宫的月银里出,不必动内务府的银两。”
萧景夜转身走回案前,拿起一支狼毫笔,漫不经心地在纸上划着。
王公公一听,又急了,忙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这万万不妥!东宫的月银是皇上特批的,奴才怎敢缩减您宫里的用度?再说,安葬宫女本是内务府的职责,哪能让东宫出银两……”
“好了。”
萧景夜打断他的话,笔锋一顿,纸上留下一个墨点。
“你们那点小心思,本宫还不清楚?既怕担责,又怕得罪本宫的。”
他抬眼,目光扫过王公公,“东宫如今没有旁的开销,每月的月银都有结余,况且父皇平日里给的赏赐也十分丰厚。就这么办,别再多言。”
“是,殿下。”
王公公不敢再反驳,只能躬身应下。
他与禁军都头对视一眼,正欲一同行礼退出,却听萧景夜又开口了。
“且慢。”
萧景夜手指指向禁军都头,“你留下,本太子还有事交待。”
禁军都头心里一紧,忙停下脚步,对着萧景夜躬身。
“太子殿下您请吩咐,臣万死不辞。”
“往后看着北沙二皇子,除了限制他的自由,不让他离开偏殿范围,他提的其他要求,尽量应允了他。”
萧景夜语气平淡,可眼底的神色复杂。
“是,殿下,臣记住了。”
禁军都头虽疑惑太子为何对北沙二皇子这般“宽容”,却也不敢多问,只恭敬应下。
“退下吧。”
禁军都头行礼后,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崇文殿,殿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喧嚣隔绝在外。
宽阔的殿内只剩下萧景夜一人,他脸上的平静瞬间褪去,笑容变得诡谲多变,眉峰紧锁着,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泄愤。
他走到殿中央,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殿内回荡。
“沈星辰,你说你这辈子,怕是再也遇不上像我这般待你好的敌人了吧?唯有我,还拿银两养着你,宠着你,让你在南燕安安稳稳地活着……哈哈哈……”
笑声渐歇,他眼底却只剩下一片冷意。
与此同时,陆府祠堂内。
祠堂正中供奉着陆家历代祖宗的牌位,香烛的烟气缭绕。
陆临渊光着上身,五十鞭笞,刑鞭之人虽刻意手下留情,可每一鞭下去,还是让他皮肉绽开,鲜血淋漓。
最后十鞭时,刑鞭之人见他后背已是血肉模糊,便想轻轻带过,可陆临渊却猛地开口。
“不必手下留情,我是陆家长子,错了便该受罚,若是连这点刑罚都担不住,往后如何管束府中下人,如何让人信服?”
刑鞭之人一愣,随即咬了咬牙,将剩下的几鞭咬牙抽下。
陆临渊的后背肌肉猛地绷紧,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可他自始至终没发出一声痛呼,脊背依旧挺得笔直。
直至最后一鞭落下,刑鞭“啪”地一声脆响,陆临渊才缓缓吸了口气。
小厮忙上前,捧着一件里衣,小心翼翼地为他披上。
轮到陆子期时,他一开始还学着大哥的模样,咬着牙挺了挺胸膛,心里暗下决心要做个硬汉。
可前几鞭下去,他还能强忍着,到第十鞭时,“啪”的一声,他终于忍不住痛呼出声:“啊——疼!大哥!”
后面的十鞭,更是每一鞭都伴随着他的惨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知道母亲这次是真的动了怒,才会如此重罚他们两兄弟。
最后一鞭落下时,他几乎瘫在蒲团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心里只剩一个念头:往后再也不敢胡乱自曝家门,更不敢在外惹事生非了,这鞭子太疼了!
“呜呜呜……母亲这一回也太狠了,简直把我和大哥当外人打,一点也不像亲生的……”
陆临渊吩咐:“来两个人,把二少爷扶起来,送回他的院子,让大夫赶紧上药,别耽误了伤势。”
陆临渊站在一旁,看着弟弟后背渗出的血迹,眉头皱得更紧。
平时他也常因陆子期犯错而揍他,可多半是虚张声势,从未下过这般重手。
“是,大少爷。”
两个下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架着陆子期的胳膊,将他扶了出去。
陆子期被架着走了几步,忽然微微抬头,瞄了一眼站在原地的陆临渊,声音虚弱得像蚊子哼。
“大哥……小弟……小弟先走一步了,你……你也赶紧去上药……”
陆临渊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又气又笑,在心里暗忖:看你这臭小子往后还不长记性!
随后,他自己也转身,朝着入沁园的方向而去。
虽后背伤口剧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皮肉,可他的脚步依旧稳健。
另一边,苏青浅从正安园出来。
她本是想去祠堂找陆临渊,脚步匆匆。
可刚走没几步,便看见远处走来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陆临渊。
苏青浅的心猛地一紧,快步跑了上去。
“大少爷!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她的目光落在陆临渊的脸上,眼圈微微泛红。
陆临渊见是她,原本紧绷的脸色瞬间柔和了下来。
“我没事,青浅你不用担心。对了,母亲她……可有为难你?”
他最担心的便是自己犯错,连累苏青浅受罚。
“大少爷,奴婢很好,夫人她没有为难奴婢,还……还……”
苏青浅说着,耳尖忽然泛红,手指攥着帕子,低下头。
“还什么?”
陆临渊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泛起几分疑惑,又带着几分期待,忍不住追问。
傻瓜,还问?人家都害羞不好意思说了。
苏青浅心里嘀咕着,脸上更烫了,她猛地转过身,背对着陆临渊,从袖中取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
“大少爷您挨了鞭刑,身上定是有伤的,夫人给了奴婢一瓶上好的金疮药,让奴婢……让奴婢为您抹上。”
“上药?”
陆临渊听到这两个字,眼睛忽然亮了些,后背的疼痛仿佛都减轻了不少。
他看着苏青浅泛红的耳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
“好,那我们回入沁园。”
苏青浅握着玉瓶的手指微微收紧,心跳得飞快。
两人心中都有着各自的小心思,一前一后,面色微红,略显害羞朝着入沁园的方向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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