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平常不见经传的玉临风远远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
能闯过层层大比关卡的又岂能是等闲之辈？
……
另一边——
与镜像的缠斗已持续近一刻钟，江无涯周身的灵力光晕明显黯淡了许多 ——
玄色衣袍下，他的胸膛微微起伏，每一次挥剑都比先前慢了半分，青霜剑的嗡鸣也弱了几分，显然灵力已耗去大半。
但他握着剑柄的手依旧稳如磐石，眼神冷得像冰，连一丝松懈都不敢有。
眼前的镜像太过疯狂。它仿佛不知疲倦，每一次劈砍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血色双眸死死盯着江无涯，周身的魔气如同活物般翻滚，竟随着战斗推进，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狂暴。
方才还与江无涯势均力敌的招式，此刻竟隐隐压过他一头，剑刃上的黑芒几乎要将青霜剑的寒光吞噬。
江无涯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
他越是绷紧神经防备，镜像的力量就越强，仿佛他的警惕与忌惮，成了镜像最好的 “养料”。
又一次格挡，狂暴的魔气顺着剑身涌入经脉，他喉头一甜，强压下涌到嘴边的鲜血，踉跄着后退三步, 剑刃入地，勉强撑住身形。
而更加糟糕的情况发生了……
自己体内的魔种被魔气刺激，开始疯狂躁动。
“哈哈哈！别再挣扎了，乖乖让我吞并吧！你越是挣扎，我的实力就越强大！！！”
镜像毫不掩饰的得意狂笑起来。
江无涯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血色画面：年幼的自己躲在衣柜里，看着修士屠杀自己周围的人；母亲倒在血泊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为他拖延逃跑的时间；被那些小孩指着鼻子说自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仇恨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几乎要将理智勒碎。
“轻松点，只要接受魔气，你就能变强，就能报仇。”
心底的诱惑声越来越清晰。
镜像见状，再次挥剑袭来，剑刃直指他的眉心：“放弃吧，你本就是个怪物。”
剑尖即将触到眉心的刹那，江无涯的眼神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 并非慌乱，而是想起了什么。
他的意识中，玄天宗的山门缓缓浮现……
青玄收养并悉心教导自己，还将那些欺负他的小孩都倒挂在树上；
明歌举着黄泉剑，笨拙地练习着他教的基础剑招，阳光洒在她脸上，笑容灿烂得晃眼。
那是他来到玄天宗后，第一次感受到的 “温暖”，他们是他从未有过的 “牵挂”。
这念头像一粒石子，在他心底的死寂中激起微澜。
他只是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没有多余的情绪：“你说的对……”
“力量是我的，仇恨是我的…
但我更是江无涯，是青玄的弟子，是明歌的师兄 ……”
他不再试图压制魔种，反而猛地撤去部分灵力防御。
镜像的剑刃撕裂肩头，鲜血瞬间涌出，江无涯却连眉头都未皱一下，唯有眼底的清明更甚。
言罢，他运转起从未尝试过的功法，引导体内的魔气与灵力交融。
江无涯淡淡吐出几句话，“我的恨，是我的；我的力量，也是我的。但你，休想主宰我。”
下一秒，猛地挥剑反击，动作沉稳，剑刃带着交融的魔与灵之力，直斩镜像的胸口。
镜像瞳孔骤缩，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身形开始扭曲、消散，化作一缕缕精纯的灵力，被江无涯艰难地纳入体内。
他拄着剑半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依旧维持着挺直的脊背，缓缓闭上眼 —— 体内的魔种虽未彻底驯服，却多了一丝与他意志相连的羁绊。
镜像虽然可怕，但它说的不错。
自己内心的仇恨和杀戮欲望确实是真实存在的。
可是真正的强大从来不是消灭黑暗，而是驾驭黑暗。
否认黑暗面的存在，只会让它在镜像中变得更强大。
但总有一些东西，远比复仇更加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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