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启明星在东方的天际升起,第一缕晨光刺破黑暗洒落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草原上时,这场持续了近一个月的北境之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镇北关外,满地狼藉,数万名垂头丧气的蛮族俘虏被集中看管。
大夏的士兵们,正拖着疲惫的身体,打扫着战场。
他们虽然一个个形容枯槁,衣衫褴褛,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胜利的自豪。
城楼之上,主将陈武正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战后的各项事宜。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当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那支归来的小规模骑兵时,整座城楼沸腾了。
“是殿下!殿下回来了!”一名眼尖的哨兵,发出了兴奋的欢呼。
所有正在忙碌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他们不约而同地涌向城墙边,向着那支归来的队伍,投去了崇敬与狂热的目光。
陈武也快步走到城墙边,当他看到那支队伍中那个被绳索捆绑着,拖在马后的身影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虽然那人满身泥污,狼狈不堪,但那身标志性的金色战甲和那张写满了不甘的脸,陈武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是铁木真!
北莽大汗,铁木真!
殿下……他……他竟然真的把铁木真给活捉了回来!
当萧济安带着他的战利品回到镇北关下时,迎接他的是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殿下万岁!”
“大夏万岁!”
数万名士兵,无论是城上的还是城下的,无论是伤员还是民夫,全都自发地跪了下来。
他们用最虔诚、最狂热的姿态迎接他们的英雄,他们的军神。
……
京城,太和殿。
天武大帝高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阴沉如水。
“——五殿下萧济安,刚愎自用,致使镇北关被围,此乃无能!有负皇恩!其罪一也!”
“断我大夏粮道,致使将士饥寒交迫,此乃无谋!动摇军心!其罪二也!”
“拥兵自重,不听调遣,致使北境糜烂,此乃不忠!形同谋逆!其罪三也!”
都察院左都御史张维,唾沫横飞地罗列着萧济安的“三大罪状”,他每说一条,便有数十名官员出列附和。
“臣附议!请陛下即刻下旨,将萧济安押解回京,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三皇子刘邦站在人群中,看着这一幕,神情中充满了得意。
燕王朱棣则依旧站在角落,闭目养神,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龙椅之下,丞相王道站在百官之首,脸色铁青。
他想要出列反驳,却被刘邦身旁一名官员阴阳怪气地拦住。
“哎呀,王丞相,您老可别激动。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可不是拥兵自重,致使国门洞开的理由啊。
您说,这要是镇北关破了,您这国丈,是不是也该引咎辞官了?”
王道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就在昨夜,两封来自北境的绝密军情摆在了皇帝的案头,内容完全一致:萧济安孤军被困,败局已定。
这几乎已经宣判了萧济安的死刑。
就在这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的时刻,一名身穿兵部差服的信使连滚带爬的冲进了太和殿。
“报——!”
他跪倒在地,声音因为急促的奔跑而撕裂嘶哑。
“北境……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大殿内的喧嚣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名信使的身上。
刘邦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压死萧济安的最后一根稻草来了。
天武大帝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不出喜怒,只吐出一个字:“念。”
“是!”
传令官颤抖着双手,展开那份沾染着风尘与血迹的奏报,高声诵读起来。
“奏陛下圣鉴:北莽三十万大军犯我边境,围困镇北关月余。五殿下以盖世神武,行兵仙之策,亲率五千精骑,绕雪山,断敌粮,破敌胆……”
念到这里,大殿之上,已经是一片哗然。
什么?
绕雪山?断敌粮?
这说的是天书吗?
“一派胡言!”那都察院御史张维第一个跳了出来,指着信使怒斥,
“萧济安分明是被困死关内,何来绕雪山之说!此乃谎报军情,罪加一等!”
“没错!请陛下明察!定是那萧济安自知必败,才编造此等荒谬战报,意图蒙蔽圣听!”
刘邦也立刻出列附和。
传令官没有理会他们,他看着龙椅上的皇帝,吼出了奏报的下半段:
“……后,殿下以奇兵,内外夹击,大破蛮军于关下!此役,斩敌十万,俘虏十五万,北莽主力,全军覆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刘邦失态地尖叫起来,他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指着信使嘶吼道,
“三万残兵,如何能破三十万大军?!你这奴才,定是萧济安的同党,与他一同伪造战报!来人!给本王将他拖下去!严刑拷打!”
天武大帝对着那名传令官抬了抬手。
传令官会意,立刻将背上的黄绸木盒高高举起。
一名太监快步走下台阶,接过木盒,呈到皇帝面前。
天武大帝缓缓打开木盒。当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他抬起盒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从木盒中,取出了一柄造型古朴,刀鞘镶满宝石的黄金弯刀。
“铁木真的金狼刀!”太子朱标见多识广,失声惊呼。
这一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天武大帝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他将那份捷报从木盒中拿了出来又看了一遍。
当他的目光,落到捷报末尾那最后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时,握着奏报的手轻微地动了一下。
他深吸一口气,将那份捷报递给了身旁侍立的大太监,声音中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念。”
“大声念。”
“念给朕的这些股肱之臣们,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太监躬身接过奏报,目光扫过那最后一行字,眼中也闪过骇然。
他清了清嗓子,提起了丹田气,尖锐而高亢的声音传出:
“——另,蛮夷之首铁木真,已被儿臣生擒,不日将押解回京,听候父皇发落!”
声音落下。
三皇子刘邦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尽,他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了冰冷的金殿地砖上。
那名刚刚还在叫嚣着“明正典刑”的御史张维,更是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竟是当场吓晕了过去。
这两声沉闷的响动,让朝臣们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兵部尚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最先有了反应,他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
“生擒敌酋……生擒敌酋啊!”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老泪纵横,当场跪倒在地,朝着龙椅的方向,嚎啕大哭,
“我大夏立国百年,从未有过如此大捷!天佑我大夏!天佑我大夏啊!”
“五殿下……真乃……真乃军神降世!”另一名武将喃喃自语,看向奏报的眼神充满了狂热。
丞相王道那张一直紧绷着的脸,此刻肌肉在不受控制地抽动。
他看着龙椅的方向,看着那份捷报,浑浊的老眼中缓缓流下了两行清泪。
自己赌上整个王家前程的女婿,不仅没有让自己失望,反而给了自己一个足以光耀王家百年的天大惊喜。
而那些之前还在声色俱厉,声讨萧济安的官员们,此刻一个个面如死灰。
他们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腿发软,好几个人甚至控制不住地开始干呕,更有甚者,只觉一股暖流顺着裤腿而下,竟是当场吓尿了。
天武大帝看着下方这众生百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狂喜与震惊。
他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下方那些或震惊,或恐惧,或狂喜的文武百官,最终落在了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的刘邦身上。
然后,他仰起头发出了一阵响彻整个宫殿酣畅淋漓的大笑。
“好!”
“好!”
“好!”
“哈哈哈哈!好一个萧济安!好一个……朕的麒麟儿!”
……
户部官署。
三皇子刘邦被人架着送了回来,他呆呆地坐在书案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他脑海中,只反复回荡着那句“北莽主力,全军覆没;蛮夷之首,已被生擒”。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他精心布置的死局,不仅没有杀死他的五弟,反而成了他一战封神,名震天下的垫脚石。
燕王府。
四皇子朱棣正与他的首席谋士姚广孝,在亭中对弈。
当捷报传来时,朱棣手执一枚黑子,正欲落下。
听完下人的禀报,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
只是那枚即将落下的棋子,悬停在了半空。
啪嗒。
一声轻响。
那枚由坚硬玉石打磨而成的棋子,在他的指尖化作了一蓬细腻的粉末,簌簌落下。
姚广孝看了一眼那堆石粉,又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主公,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一丝波澜。
“殿下,”他缓缓开口,“这位五殿下,怕是要成我们的心腹大患了。”
朱棣没有说话,他收回悬在棋盘上的手,目光却久久没有从那纵横交错的棋路间移开。
……
镇北关,城楼之上。
萧济安迎风而立,望着夕阳下,那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却依旧能闻到血腥味的战场。
他的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史诗级任务:北境守望者!】
【任务评价:完美!】
【以三万残兵,于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之绝境,行兵仙之诡道,破敌三十万,生擒敌酋,此乃不世之功!】
【奖励结算中……】
【你获得了天命值:十万点!】
【你的声望已达到顶峰,称号“镇北军神”已激活,正在天下传播!】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散去。
萧济安摊开自己的手掌,看着那上面因为连日厮杀而交错纵横的伤疤。
这是他在这风起云涌的世界里,用血与火刻下的,第一道真正属于自己的印记。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的战场,望向遥远的南方,京城的方向。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空间微微波动,那道由光点组成的熟悉身影无声地浮现。
只是这一次,韩信的虚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黯淡、透明,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散。
“兵仙。”萧济安侧过身对他躬身一揖。
“此战,你打得不错。”韩信的虚影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那由光影组成的身影微微颔首。
“奇正相生,虚实结合,攻心为上……你已尽得我用兵之精髓。”
“更难得的是,”他的目光扫过城下那些正在欢呼的士兵,
“你懂得以人心为刃,以袍泽之情为铠。雪山之上,你背负伤兵前行那一刻,你便已经赢了。”
“若无兵仙指导,济安万万做不到。”萧济安诚恳地说道。
“我只是给了你一册兵法,但如何执笔书写这篇不世之功的,是你自己。”韩信的虚影摇了摇头,他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
“此战过后,吾之天命已尽,这道虚影也该散了。”
萧济安心中一凛,再次躬身:“兵仙大恩,济安永世不忘。临别之际,可还有教诲?”
韩信张由光影组成的脸上似乎露出了一丝复杂的笑意,似欣慰,又似悲凉。
“沙场之上,你已无敌。但你要记住,这世上最险恶的战场,从来都不在边关。”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战胜沙场之敌易,战胜朝堂之心难。想当年,吾亦自诩功高盖世,却不明君心难测,最终落得个钟室之祸,为天下笑。
切记,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你此番立下不世之功,于国是大幸,于你却未必。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
说完,韩信的虚影对着萧济安微微颔首。
那由光点组成的身影开始变得稀薄,最终化作无数光尘,消散在北境的风中。
风吹过空无一人的城头。
萧济安独自伫立,任由寒风吹动他破损的衣甲,久久没有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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