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听说就在刚才，咱们的大汗，被，被汉人用大炮炸死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大汗不是说过，要带我们杀进通远堡，吃酒吃肉吗。”
“还吃酒吃肉，现在咱们还有没有命可活都不知道……”
得知消息的数万八旗军，从中高层将领到普通士兵，顷刻间士气跌入谷底，心中充满了死一般的绝望。
连一向战无不胜的汗王都被汉人的大炮炸死了，剩下自己这些人，还有取胜的可能吗？
“五哥，事已至此，应该如何是好？”
“是啊三贝勒，该如何是好，您给拿个主意吧！”
努尔哈赤突然身亡，在场的后金宗室和高级将领，方寸大乱，纷纷将目光转向努尔哈赤第五子，三贝勒莽古尔泰。
莽古尔泰平日是个好战分子，素来以勇猛善战、悍不畏死闻名。
然而如今亲眼目睹自己最敬畏的父亲努尔哈赤，居然被明军的大炮炸死，他竟也胆怯了，哆哆嗦嗦道：
“父汗已死，我看就凭咱们这些人，肯定打不下通远堡，不如带着父汗的尸首，撤回凤凰城那边，与大贝勒代善会合，再做打算……”
听到莽古尔泰如此回答，在场的其他将领感觉有理，也来不及过多思索，急忙派人传令，要求所有八旗士兵撤退。
于是方才还在从四面八方围攻通远堡的八旗士兵，收到军令之后，攻势立刻停滞下来，随后开始匆匆忙忙地后撤。
“鞑子撤了，撤得如此慌乱。连受伤的同伴都顾不上。说明刚才咱们的那场炮击，一定造成了非常严重的后果。”
通远堡城墙上方，眼看无数八旗军开始撤退，祖天寿再次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吩咐周边几名亲信道：
“你们几个，马上率领两千精骑，出城追击！倘若鞑子只顾逃跑，不停下来反击，所有人立刻倾城而出！”
“祖爷，这会不会是鞑子攻城不下，故意引诱咱们出城？”
一旁的左良玉犹豫道。
“不像，不像。本将军带兵这么多年，敌人究竟是真溃败还是假溃败，我还是能分辨得出来的。”
祖天寿摇了摇头，心中隐隐预感到了什么，望着左良玉道：
“良玉，本将军有种感觉……”
“什么感觉？”
“咱们这伙弟兄，马上要发达了。”
…
五月天气，时雨时晴。
京师顺天府，程家宅邸。
趁着今天是休沐日，百官放假，加上天气还算不错，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程光阳心情大好，特地头戴大帽，腰束革带，换了件修身的贴里。带着三名妻妾，以及十几名丫鬟仆婢，来到后院花园。
准备试试几日前，从弟程光逢从福建给自己带来的四十支簧轮手枪，威力究竟如何。
“修微，等会儿试枪，你就不要试了，让丫鬟们陪着你，坐在远处看看就好。”
王修微怀孕已有九个多月，如今肚子高高隆起，连走路都要几个丫鬟搀扶。
程光阳为了她的安全考虑，不打算让她参与火枪试射。
“嗯嗯，妾身知道了……”
王修微闻言，心中虽然有些遗憾，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切都要以腹中胎儿为重，当即乖巧地点了点头，与几个丫鬟退到一旁的小亭下歇息。
安抚罢王修微，程光阳朝旁边的程光逢招了招手。程光逢会意，立刻给程光阳取来两把簧轮手枪。
程光阳将两把手枪分发给正妻陈阮阮和妾室徐妙染，自己则从腰间取下上回艾儒略送给自己的豪华版簧轮手枪。
笑着对两名妻妾道：“阮芷、妙染，看好了，我来教你们如何打手枪。”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
“看我的步骤，首先要用这个带钳口的东西，夹住里面的燧石，然后旋转保险杆，打开保险，接着往药室里装填火药，然后往枪管里放置铅弹。”
前些日子，陈阮芷和徐妙染，曾经见丈夫程光阳使用过火枪，发现对方一枪下去，能把墙壁打出大洞，两人心中又惊又怕，同时也有些好奇。
如今有机会亲自上手，她们立刻凑到程光阳身前，仔细观察他的动作。
自从得到簧轮手枪后，程光阳前后试射了好几次，对于如何使用这种火器，已经了然于心。
很快他便装填好火药和弹丸，站稳脚跟，双眼微闭，对着十五步外摆放的一排瓦罐，扣动扳机开了一枪。
“砰——”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枪响，其中一只瓦罐，很快便被打得四分五裂。
吓得陈阮芷、徐妙染花容失色。
“来，现在该你们了。”
一枪击中目标，程光阳心情大好，回头对两名妻妾，笑着道：“妙染，你先来。”
徐妙染闻言，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咬唇道：“人家，人家有点怕……”
“有我在，你怕什么。”程光阳温言鼓励道：“过来，为夫手把手教你放枪。”
徐妙染闻言，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不过听到程光阳说要手把手教自己，当即鼓起勇气，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开始慢慢装填火药和弹丸。
装填完毕，徐妙染缓缓抬起枪。
程光阳从背后将她拢在怀中，握住她持枪的右手，对着远处的瓦罐瞄准，正待开枪。
结果这时，背后突然传来从弟程光寅的声音。
“砰——”
两人这一枪打歪了，打中瓦罐旁边的桌角，溅起许多木屑和烟尘。
“大兄，大兄……”
程光寅一面呼喊，一面带着几个人朝花园这边走了过来。
程光阳转头去看，原来是杨景辰、耿如杞、卢象升，还有不久前，刚刚从福建回京的周延儒。
“今天不是休沐日吗，怎么都来我这儿了。”
程光阳说到这里，怔了怔，心中很快意识到发生什么大事了，转头对陈阮芷道：
“阮芷，你领她们继续练枪，注意安全，不要伤到谁，尤其是修微。”
陈阮芷知道程光阳有事，不能继续陪自己几人，颔首道：
“夫君去吧，这里妾身帮你看着。”
有陈阮芷在，程光阳没什么不放心的，立刻带着杨景辰、周延儒、耿如杞、卢象升等人，离开花园，往书斋的方向走去。
边走边问道：“说吧，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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