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怀德的办公室出来之后，王有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没走几步，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作为主管生产、技术的厂长杨卫国，一直以来将生产这一块牢牢的抓在了手里。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职位，而是他笼络了一批工程师和高级技工，这也使得生产处，各车间被他经营得如同铁桶一般，水泼不进，针也扎不进去。
现在易中海出事了，杨卫国肯定会来说情，力保易中海。
果然，如他想的那样，他刚一回办公室，杨卫国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知道杨卫国话中的意思，说什么会不会影响车间的生产任务，实际上不就是帮着易中海开脱吗？
他和杨卫国算是走得比较近的，主要是杨卫国给了他一些物资上的倾斜。
红星轧钢厂保卫处是由是武装部管理，而红星轧钢厂则是由冶金部管理，两个部门之间属于并列排序，并不存在什么隶属关系。
保卫处在轧钢厂的位置特殊，相对独立。
轧钢厂对保卫处实行代管，而不是主管或监管，也就是说，厂长也好，副厂长也罢，都没有权力插手保卫处的工作。
保卫处是由武装部派出，驻守轧钢厂，负责轧钢厂及其附近的保卫和安全工作，而保卫处的人员工资则由轧钢厂来承担。
这种关系，更像是一种合作的关系。
但是在很多国有厂矿里面，厂长能直接干预甚至是管理保卫处或保卫科的工作，并不是这种管理体系发生了变化，而是因为物资问题。
虽然轧钢厂承担了保卫处人员的工资，但是福利呢？待遇了？
这就需要保卫处自己去争取了，这个情况和派出所一样，一般会向辖区内的厂矿争取物资。
而辖区内的厂矿也不会得罪当地的派出所，大多数情况都会给予支持。
求人办事，自然就矮人三分。
此消彼长，有些弱势一点的保卫处长或保卫科长，就会慢慢丧失主动权。
这种情况跟王有福极为相似。
很多时候，保卫科抓到一些赌博，偷盗，斗殴等违规违纪的工人，生产处长或者厂长副厂长一出面，基本上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看到这里，可能很多人就会纳闷，保卫科长的上级保卫处长就不管吗？
保卫处长怎么管？
红星轧钢厂保卫处并不是一个小单位，而是有着二百多人编制的大处，相当于一个加强连的规模。
保卫处下设政保科，生产保卫科，治安科，枪械管理科，消防大队等科室。
保卫处长的主要职责就是保障轧钢厂的生产安全和人员安全，以及轧钢厂附近区域和职工家属区域的保卫安全工作。
至于下面科室具体怎么做，他不会直接干涉，也管不过来，要不然设这么多科室和科长干什么。
就算保卫科长和厂领导走得近，那也是为了争取更多的物资，这能说什么？
都是既得利益者，基本上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王有福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
“易中海和刘海中的问题很严重，特别是易中海，思想出了问题，有严重的大家长作风。”
听到这句话的杨卫国心中一惊。
大家长作风，这不就是一言堂吗?
易中海怎么敢？
这可是上面坚决反对和严厉打击的，这要是上纲上线，基本上没有好果子吃。
他下意识的瞟了聋老太太一眼，心中多了几分不悦。
看来她们刚才没有说实话，幸好打了这个电话，不然就稀里糊涂的被唬弄过去了。
他不动声色的说道：“你继续说。”
电话那头传来王有福不疾不徐的声音。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是贾东旭家向易中海借房，易中海不同意，就将主意打在那两间空房上。”
“为了让贾家合理的占房，易中海组织召开了全院大会，并且指使傻柱武力胁迫全院住户同意，不仅如此，为了确保全院大会顺利通过，他还贿赂了95号四合院两个联络员，一人给了50块钱。”
“95号四合院的联络员刘海中，阎埠贵，以及贾家三口全都交待了，只有易中海满嘴谎话，负隅顽抗。”
“另外，新住户入住时，与贾东旭的老娘和媳妇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贾张氏说这两间房是他们贾家的，谁也不能分给别人，她敢这么嚣张跋扈，主要是因为有易中海在撑腰。”
“易中海回院后，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将新住户赶出去，而且指使傻柱动手威胁新住户，这件事当时闹得挺大，在附近的影响很恶劣。”
稍稍停顿了一下，王有福声音显得有些凝重。
“当时李副厂长的秘书刘卫民和司机孙建设都在场。”
说到这里时，王有福就停了下来。
有些话不用说透，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看在杨卫国之前物资倾斜的情份上。
杨卫国的脸色迅速的沉了下去。
他轻吁了一口气，凝声道：“你是说，这件事李副厂长已经知道了？”
“房管科是属于后勤管理，出了这个事，肯定瞒不了他，现在李副厂长一直在盯着这件事，并且第一时间从我手中拿到了他们的口供。”
王有福也没打算瞒他，直接说了出来。
闻言，杨卫国的心中一咯噔，眉头深深的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缓缓的放下话筒，转过身来时，脸上的表情极为严肃。
“你刚才说的话，对我有所隐瞒啊。”
杨卫国直视着李翠兰，语气变得严厉。
“这件事比你说的更严重，更恶劣……”
“大家长作风，一言堂，贿赂联络员，把持全院大会，私分轧钢厂的财产，武力胁迫全院住户，威胁新来的住户……”
“这一桩桩一件件，真要上纲上线的话，送他去大西北开荒都不为过。”
杨卫国每说一句，李翠兰的脸色就白了几分。
说到后来的时候，李翠兰的双腿一软往地上倒去，幸好站在她旁边的二大妈和三大妈赶紧搀扶住了她。
“不……不是的，我……我们家老易……老易是为了帮助困难邻居……”
李翠兰哆哆嗦嗦的说道。
不仅是李翠兰吓得双腿发软，就连二大妈和三大妈也没好到哪里去。
如果易中海都被送去大西北开荒了，那刘海中和阎埠贵跑得了？
不说是主谋吧，共犯是肯定的。
顿时，两人的心跳如同打鼓似的，害怕的不行。
眼见李翠兰还在拿着帮助困难邻居这套说辞来唬弄，杨卫国已经没有了耐心。
他没想到易中海的胆子大到没边了。
这还是他眼中那个道德模范，技术标兵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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