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阳抱着那颗冰冷僵硬、怨气十足的篮球，看着墙上那个由灰尘勾勒出的、歪歪扭扭的“篮筐”。
以及脚边虎视眈眈、散发着各种“不及格就弄死你”恶意的铅球、跳绳、瘪足球，整个人都傻了。
死亡体育补考？！
在闹鬼的废弃教学楼里？！
这他妈是哪门子地狱笑话？！
“还、还愣着干什么！”陆临也被这离谱的展开弄得一愣。
但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呆若木鸡的程晓阳低喝道。
“它们形成的规则类怨念场！不满足条件不会放我们走！快投！”
“可、可我没把握啊！”程晓阳带着哭腔，他体育烂得人神共愤，投篮十有八九三不沾！
“投不进再说！”陆临一边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一边快速从工具袋里摸出几枚铜钱，手腕一抖，精准地打向试图靠近程晓阳的跳绳和铅球，暂时逼退了它们。
“集中精神！把它们想象成你最恨的体育老师！”
程晓阳：“……” 这想象有点难度，但他试试！
他抱着篮球，深吸一口气（吸进去满鼻子灰尘，呛得他直咳嗽）。
眼神死死盯住墙上那个模糊的灰尘篮筐。
脚下，跳绳开始不耐烦地拍打地面，铅球也开始缓缓滚动施加压力。
“啊啊啊！死就死了！”程晓阳心一横，用他那极其不标准的、歪歪扭扭的姿势，将手中的篮球奋力朝着“篮筐”扔了过去！
球出手的瞬间，他就知道完了
——力道太大，方向也歪了！这球绝对要砸到天花板上！
然而，就在篮球即将脱手飞向错误方向的刹那……
那颗怨气篮球自身，竟然微微调整了一下旋转角度！
并且，一股阴冷的、无形的力量附着在上面，轻轻托了它一把！
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恨铁不成钢的体育老师鬼魂，在最后关头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出手“帮”了他一下！
篮球划出一道极其别扭、但最终结果却莫名精准的弧线——
哐！
一声闷响！
篮球……竟然真的砸进了那个灰尘篮筐的范围！虽然力度没控制好，直接把墙上的灰圈砸散了一大片，但好歹算是……进了？
篮球穿过“篮筐”，掉在地上，弹跳了两下，滚到角落，不动了。上面的怨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脚边的铅球和跳绳顿了一下，似乎“确认”了成绩。
然后也偃旗息鼓，铅球咕噜噜滚回器材室门口，跳绳软塌塌地掉在地上，不再动弹。
那个瘪足球泄气似的噗了一声，彻底瘪了下去。
笼罩在周围的、那种针对“学渣”的凌厉怨念场，瞬间消散。
程晓阳还保持着投篮后僵硬的姿势，目瞪口呆。
……进了？
他居然投进了？！
在闹鬼的体育补考里及格了？！
“走！”陆临可没时间让他回味这“历史性的一刻”，一把拉住还在发懵的程晓阳，继续往前跑。
天知道这鬼地方还有什么奇葩的“科目”在等着他们。
两人沿着走廊狂奔，身后器材室的门无声地关闭，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接下来的路程似乎稍微“正常”了一点
——如果忽略掉墙壁上偶尔浮现的、盯着他们看的模糊水渍人脸，以及脚下时不时传来的、像是从楼下教室传来的空洞敲击声的话。
很快，他们来到了另一条走廊。
这里的空气味道变得有些不同，除了灰尘霉味，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刺鼻的化学药品气味。
走廊两侧的教室门牌变成了“化学实验室一”、“化学实验室二”……
陆临手中的罗盘指针在这里再次变得不稳定起来，微微震颤着，指向其中一个实验室。
“小心点，”陆临压低声音。
“这里的残留能量很杂乱，可能有腐蚀性或毒性。”
程晓阳立刻屏住呼吸，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跟着陆临。
他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罗盘指向的那间化学实验室。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一片漆黑。
陆临用手电光缓缓照进去。
实验室里比音乐教室更加狼藉。
实验台东倒西歪，上面散落着破碎的烧杯、试管，一些不知名的化学试剂干涸留下的彩色污渍随处可见。
墙壁上挂着元素周期表和化学家画像，但大多被污损得看不清原貌。
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味道更加浓郁了一些。
手电光扫过角落的一个药品柜。柜门玻璃破碎，里面摆放着一些落满灰尘的玻璃瓶瓶罐罐。
一切看起来似乎只是破败，并没有明显的灵异现象。
程晓阳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化学老师比较忙，没空搞事？
然而，他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实验室最里面，一个实验台上，一个原本静静放置着的、半透明的广口玻璃瓶，突然毫无征兆地自己晃动了一下！
瓶子里似乎装着某种暗绿色的、粘稠的液体。
程晓阳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陆临的手电光立刻锁定那个瓶子！
瓶子晃动得越来越厉害，里面的绿色液体也开始翻滚冒泡，仿佛被加热沸腾了一般！
同时，瓶身开始散发出一种幽幽的、令人不安的绿光！
“后退！”陆临低喝一声，拉着程晓阳就要退出实验室！
但已经晚了！
那个散发着绿光的广口瓶，猛地从实验台上悬浮了起来！
瓶口对准了他们所在的方向！
下一秒，瓶盖自己弹开！
一股浓烈的、带着强烈刺激性气味的绿色烟雾，如同被压抑已久的毒蛇，猛地从瓶口喷涌而出，直扑向门口的两人！
“闭气！”陆临猛地将程晓阳往身后一拽，同时另一只手迅速从工具袋里抓出一把淡黄色的粉末，看也不看就朝那团绿色烟雾撒了过去！
“辟毒散！”粉末遇到绿色烟雾，发出“嗤嗤”的声响，瞬间中和了一部分，但烟雾量很大，依旧朝着他们笼罩过来！
而那个悬浮的广口瓶，在喷出毒雾后，自身竟然如同被赋予了动力。
带着幽幽绿光和瓶底残存的粘稠液体，如同一个微型的毒气炸弹，朝着他们猛撞过来！
速度极快！
“我靠！化学攻击？！”程晓阳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后躲！这可比篮球铅球恐怖多了！
陆临侧身避开毒雾的主要范围，同时飞起一脚，精准地踢向那个飞来的绿色瓶子！
他的本意是想将其踢飞撞墙击碎。
然而，就在他的脚即将碰到瓶身的瞬间——
那个绿色瓶子仿佛有生命一般，极其诡异地在空中做了一个微小的变向，恰好躲开了陆临的踢击！
然后它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绕开陆临，目标明确地
——继续撞向躲在后面的程晓阳！
“怎么又是我？！”程晓阳崩溃大叫，抱头鼠窜。
“我化学比体育还烂啊！方程式都配不平！冤有头债有主啊！”
那绿色瓶子根本不听他的哀嚎，紧追不舍，瓶身绿光大盛，残留的粘稠液体晃动着，散发出更刺鼻的味道！
程晓阳绕着走廊疯狂奔跑，那瓶子就在他脑后嗡嗡作响，穷追不舍！好几次都几乎要撞上他的后脑勺！
陆临试图用符箓拦截，但那瓶子飞行轨迹极其刁钻滑溜，总能险之又险地避开。
而且它散发出的绿色毒雾虽然被辟毒散中和了大半，但仍有少量弥漫在空气中，吸入一点就让人头晕眼花，喉咙刺痛！
“学长！救命啊！这玩意儿认准我了！”程晓阳跑得肺都要炸了，感觉下一秒就要中毒身亡或者被瓶子开瓢！
陆临眼神一冷，不再试图精准拦截。
他猛地从工具袋里掏出一个看起来像是强力磁铁的东西（但上面刻满了符文），朝着那绿色瓶子前方的区域猛地扔了过去！
“锢！”
磁铁吸附在走廊的金属窗框上，上面的符文瞬间亮起！
那一片区域的磁场瞬间被扰乱！
正在疯狂追击程晓阳的绿色瓶子，飞行轨迹猛地一滞，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速度骤降，瓶身的光芒也明灭不定起来！
“就是现在！打碎它！”陆临对程晓阳喊道，同时将一把小巧的消防锤扔了过去
——这是他准备用来破拆的工具。
程晓阳手忙脚乱地接住锤子，看着那个在紊乱磁场中挣扎、依旧执着地试图朝他飞来的绿色瓶子，吓得手软脚软。
“快！”陆临催促，他维持磁场扰乱非常消耗精力！
程晓阳一咬牙，一闭眼，抡起锤子，朝着那悬浮的绿色瓶子胡乱砸了过去！
“让你追我！让你化学好！让你冒绿光！”
砰！哗啦——！
锤子精准地（或者说瞎猫碰上死耗子地）命中了瓶身！
玻璃瞬间破碎！里面残存的粘稠绿色液体和烟雾四溅开来！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其恶臭的气味瞬间爆炸般弥漫开来！
像是臭鸡蛋混合了体育生的汗臭和刚运动后的臭袜子味道！
“呕——！”程晓阳离得最近，被这恐怖的气味熏得当场干呕起来，眼泪直流！
陆临也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迅速后退，同时甩出最后一点辟毒散中和空气中的毒性。
那个破碎的瓶子掉在地上，碎片和绿色液体迅速变得黯淡、干涸。
最后化为一小滩不起眼的污渍。那令人作呕的恶臭也慢慢消散。
危机似乎解除了。
程晓阳拄着锤子，弯着腰，还在那干呕不止。
感觉自己的嗅觉系统已经彻底报废了。
“走……快走……这地方……呕……太味儿了……”他虚弱地喊道。
陆临看了一眼化学实验室的方向，眉头依旧紧锁。
物理攻击和化学攻击都出现了……
这废校里的怨念，表现形式越来越多样，也越来越有针对性。
它们似乎都在被程晓阳身上的某种特质所吸引，并且……
试图用它们“擅长”的方式“考验”或者“消灭”他。
这绝不仅仅是地缚灵那么简单。
陆临拉起快要虚脱的程晓阳，正准备尽快离开这片区域。
突然——
啪嗒。啪嗒。啪嗒。
一阵轻微的、有节奏的、像是液体滴落的声音，从化学实验室旁边的水房里，清晰地传了出来。
声音不大，但在刚刚经历了一场“化学战”的死寂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而且，那声音……似乎正在朝着水房门口靠近。
程晓阳的干呕瞬间停止了，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那扇虚掩着的水房木门。
陆临也立刻警惕起来，将程晓阳护在身后，手电光射向水房门缝。
滴答声越来越近。
紧接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合着水房的潮气，从门缝里弥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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