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月如银,清辉泼洒在东太平洋军统抗日远征军独立一团团部马府庭院,将青砖黛瓦照得透亮。屋内红烛高燃,满月宴的喧闹溢出门窗——众人围着师云玄怀中的双胞胎,或逗弄粉雕玉琢的小脸,或轻捏软乎乎的小手,笑声此起彼伏。马飞飞与魏光荣立在一旁,望着两个孩子眉眼间的熟悉轮廓,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
变故骤生时,连风都似凝固了。皎洁的月光骤然被吞噬,庭院瞬间坠入漆黑,檐下灯笼剧烈摇晃,火光忽明忽暗,像濒死之人的喘息。喧闹的厅堂戛然而静,满座宾客僵在原地,唯有空气里残留的酒肉香气,提醒着方才的热闹。
下一瞬,两道清亮的哭声划破死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保姆怀中的双胞胎掌心,竟分别透出银白与赤红的微光——两道光丝缠绕交织,渐渐凝成一对月牙形印记,在黑暗中格外刺眼。师云玄浑身一震,猛地攥住马飞飞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声音发颤:“马飞飞,这印记……月亮庵古壁上有载,这是……”
话音未落,狂风裹挟着寒意撞开屋门,庭院里的灯笼被卷得漫天乱舞,光影碎成一片。紧接着,一只翼展丈余的灵鹤从天而降,羽翼泛着诡异的暗红,比寻常灵鹤雄壮数倍。它径直冲入宴席,利爪擦过桌面,杯盏哗啦作响,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鹤喙吐出一卷染血的丝帛,随后发出一声哀鸣,化作光点消散在风里。
马飞飞箭步上前拾起丝帛,展开时,鬼月魂师太的字迹映入眼帘——虽被血迹晕染得模糊,核心字句仍清晰可辨:“封印已裂,邪秽将崩,月岛危殆!速归!”他脸色骤沉,与魏光荣、师云玄交换一眼,三人眼底皆浮起凝重:月亮岛,出事了。
“备船!即刻启程!”魏光荣的声音斩钉截铁,没有半分迟疑。对他们而言,月亮岛早已是第二个家,此刻家园濒危,容不得半分耽搁。
快船在海雾中疾驰,待月亮岛的轮廓刺破雾霭,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如坠冰窟:往日澄澈的海水化作墨汁般的黑,正围绕着岛心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疯狂吞噬着周遭的鱼虾与礁石。月亮庵大半房屋已塌,断梁残瓦在风雨中摇摇欲坠,只剩几间破屋还在勉强支撑。
最触目惊心的是漩涡中央——几具巨大的怪兽尸骸,被一股黑色邪气缠绕着,正反复撞击一块散发金光的礁石。“是封印石!”师云玄失声惊呼,“那是维系月岛灵脉的根本!”每一次撞击,礁石上的金光便黯淡一分,裂纹如蛛网般蔓延。
“看那边!”魏光荣突然指向漩涡边缘,众人望去,只见鬼月魂师太盘腿坐在一块孤礁上:灰色道袍被狂风撕扯得不成样子,她面色惨白如纸,双手结着复杂印诀,鲜血正从指缝间不断渗出,被海风卷成细碎血雾。她身前悬着一层薄薄的金色光幕,勉强抵挡着汹涌的黑浪,每一次浪头拍来,她的身体都会剧烈颤抖。
马飞飞当即催动内力,带着众人踏浪冲向孤礁。甫一落地,鬼月魂师太便艰难地睁开眼睛,目光依次扫过马飞飞、师云玄,最后落在双胞胎身上,嘴唇颤抖着,声音微弱得几乎要被风声吞没:“飞飞……云玄……天道……反噬……终究……还是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气力道出千年前的秘辛:“千年之前,有位法力高深的屠龙道士,与守护月亮岛的月神侍女相恋。此事触怒天道,降下封印将二人困于月岛——那封印石,便是禁锢他们力量、维系岛屿平衡的关键。”
话音顿了顿,她看向双胞胎的眼神添了几分悲悯:“你们的孩子,体内流着那对‘罪仙’的血脉。他们的降生,打破了千年平衡,唤醒了海底沉眠的怨念。如今天道要收回这最后的‘罪证’,月亮岛与这两个孩子,都成了它要抹去的‘错误’。”
“轰隆——!”话音未落,漩涡中央的怪兽尸骸再次撞向封印石。巨响震得众人耳膜生疼,封印石应声碎裂,金色碎片飞溅而出,瞬间被黑漩涡吞噬。没了封印的束缚,黑浪如挣脱枷锁的巨兽般疯狂扩张,巨大的浪头像无数鬼手,朝着孤礁扑来。脚下的礁石开始崩裂,海水顺着裂缝涌上来,瞬间漫过脚踝。
“不——!”马飞飞嘶吼一声,将师云玄与魏光荣护在身后,佩剑“唰”地出鞘,剑身映着黑浪,却难掩他眼底的绝望。
就在此时,师云玄怀中的双胞胎突然放声大哭,哭声尖锐而清亮,竟穿透了巨浪的咆哮。师云玄浑身一震,只觉体内一股沉睡的力量被哭声唤醒,顺着血脉奔涌——她猛地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黑浪,脑海中闪过一串念头:血脉、罪仙、月神侍女、守护、血!
没有半分犹豫,她拔下发髻上的桃木簪,狠狠刺向自己的右掌。鲜血喷涌而出,却未落地,反而悬在半空,化作一团血雾。紧接着,双胞胎掌心的月牙印记脱离皮肤,化作银、赤两团光,融入血雾之中。“嗡——”一声轻响,一个巨大的血色月形图腾在空中显现,神圣而沧桑的威压扩散开来,连狂风都似缓了几分。
“以吾血脉为引,承先祖之遗泽,奉天道之威,立契约于此!”师云玄的声音庄严而坚定,穿透了风浪,“吾儿!以此身,承此任!永镇此海狱,消弭先祖孽!”
话音落,血色月图骤然震颤,两道光链从图腾中射出——一端扎进漩涡核心,另一端径直没入双胞胎的眉心。孩子们的哭声陡然拔高,眉心的光一闪而逝。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悬在半空的黑浪停住了,扩张的漩涡不再转动,墨色海水渐渐褪去暗沉,恢复澄澈;怪兽尸骸失去邪气支撑,缓缓沉入海底;崩裂的巨浪轰然崩塌,化作漫天水雾洒落。月亮重新探出云层,虽边缘略有残破,却依旧皎洁,清冷的光洒在平静的海面上,映出粼粼波光。
劫波终渡,海面归于沉寂。鬼月魂师太望着平息的大海,又看向怀中已然睡熟的双胞胎,嘴角勾起一抹欣慰却苦涩的笑。
马飞飞紧紧抱着师云玄,她脸色惨白如纸,身子虚弱得几乎站不稳,眼底却亮得惊人。魏光荣连忙脱下外袍,裹住师云玄与孩子,又撕下衣襟,为鬼月魂师太包扎渗血的手掌。
“永镇……海狱?”马飞飞看着怀中的孩子,声音沙哑得厉害,这四个字像千斤巨石,压得他胸口发闷。
师云玄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未干的水珠。她将受伤的右手轻轻贴在孩子的脸颊上,掌心的温度,似在传递一份跨越血脉的誓言。
远处海平线,第一缕晨曦正奋力冲破阴云,染亮了半边天。新的一天即将开始,只是这片刚刚平息的海域,似乎已陷入一场漫长而沉重的守望。
后来,马飞飞安排师云玄带着孩子,随鬼月魂师太留在月亮岛修炼;又斥重金重建月亮庵,留下一百条金条作为日常用度,鬼月魂师太望着修缮一新的庵堂,难掩欣慰。而他与魏光荣,则即刻返回东太平洋军统抗日根据地——军中不可无主心骨,烽火未熄,他们仍有未竟的使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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