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雾气裹着机油味灌进废弃工厂的车间，叶辰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往前走，消防斧的刃口在红光里泛着冷光。刚才那只机械魔兽的残骸还在抽搐，铁舱裂开的缝隙里，竟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混着机油在地上汇成诡异的漩涡。
“这玩意儿还会流血？”王胖子举着根钢管，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残骸，“不是说机械和魔兽的融合体吗？咋跟胖爷姥姥家的老座钟成精似的，又有铁又有肉？”
叶辰蹲下身，用斧刃撬开铁舱的底板。底板下没有线路，只有层蠕动的暗红色肌肉，上面布满了银色的金属丝，像血管和电线长在了一起。“不是融合，是缝合。”他指尖划过肌肉组织，触感温热，还在微微搏动，“有人用某种技术，把魔兽的活体细胞缝进了机械骨架里。”
“缝合怪？”王胖子打了个哆嗦，“这比游戏里的‘弗兰肯斯坦’还离谱！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车间深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铁门被撞开。紧接着，是孩子们的哭喊声，夹杂着齿轮转动的“咔咔”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在那边！”叶辰抓起消防斧就往声音来源冲，王胖子拎着钢管紧随其后，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车间里回荡，惊起一片栖息在横梁上的机械蝙蝠——说是蝙蝠，其实是电路板拼的翅膀，嘴里嵌着微型钻头，正“嗡嗡”地盘旋。
“胖爷来打鸟！”王胖子捡起地上的扳手就扔，精准砸中一只蝙蝠的翅膀，电路板瞬间短路，冒出黑烟坠落在地，“就这？还没胖爷玩的无人机耐揍！”
叶辰没工夫分心，他注意到墙壁上贴着张泛黄的工厂平面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个区域——“熔炼车间”。此刻，那区域的位置正透出红光，哭喊声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熔炼车间的铁门已经被撞得变形，门缝里能看到无数双闪烁的红光，像是排着队的恶魔眼睛。叶辰深吸一口气，用消防斧猛地劈开铁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车间中央立着个巨大的熔炉，炉口喷着橘红色的火焰，里面翻滚着滚烫的钢水。熔炉周围，围着十几只机械魔兽，有的长着螳螂的镰刀臂，有的顶着电锯做的脑袋，最显眼的是只体型庞大的“缝合怪”，躯干是台液压机，手臂是两根铁链，链端拴着铁爪，正把几个吓得缩成一团的孩子往熔炉边拖。
孩子们被圈在一个由钢筋焊成的笼子里，笼子的栏杆上缠满了带倒刺的电线，一碰就冒火花。笼子旁边，站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根金属针管，正往一只机械狼的脖颈里注射着什么绿色液体。
“还真有幕后黑手！”王胖子压低声音，“叶哥，干他不？”
叶辰没说话，目光落在那人影的白大褂上——背后印着个模糊的标志，像是个齿轮包裹着颗心脏，和之前芯片上的符号如出一辙。“先救人。”他对王胖子使了个眼色，“你去左边，我从右边绕，先解决那只液压机怪！”
王胖子点头，悄悄摸到左侧的堆料区，那里堆满了废弃的钢锭，正好能做掩护。叶辰则借着熔炉的火光掩护，慢慢靠近笼子，消防斧的刃口在火光里闪着寒光。
那白大褂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过身。这一转身，把叶辰和王胖子都吓了一跳——那人影的脸一半是人类的皮肤，一半是金属板，眼睛是只机械义眼，正闪烁着冰冷的红光，嘴角咧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用手术刀划出来的。
“哦？来了两只不速之客。”那人影的声音一半是电子合成音，一半是人类的沙哑嗓音，听得人极不舒服，“是来送‘材料’的吗？我的孩子们正好缺些新鲜的血肉组织。”
他所说的“孩子们”，就是那些机械魔兽。此刻，它们的红光都转向了叶辰和王胖子，齿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快，显然做好了攻击准备。
“放了那些孩子。”叶辰握紧消防斧，斧刃直指那人影，“这些魔兽，都是你搞出来的？”
“搞出来？多难听。”人影晃了晃手里的针管，绿色液体在管里晃出涟漪，“我只是在‘进化’它们。你看，机械的坚硬，加上魔兽的凶性，多么完美的结合体。”他突然抓起一只机械狼的耳朵，把针管狠狠扎了进去，“就像这个小家伙，注射了‘兽化液’，就能咬碎坦克装甲。”
机械狼注射完液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狼嚎，眼睛的红光变得更加刺眼，浑身的金属外壳竟开始膨胀，爪子弹出三寸长的利刃，显然变得更加狂暴。
“我操这是打了兴奋剂啊！”王胖子看得咋舌，“胖爷的辣酱都没这效果！”
“没时间废话了！”叶辰突然大喊一声，吸引所有机械魔兽的注意，同时对王胖子喊道，“动手！”
王胖子立刻会意，抓起旁边的钢锭就往液压机怪的后腿砸去。钢锭精准命中，液压机怪的履带顿时卡壳，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抓着笼子的铁爪也松了。
叶辰趁机冲过去，消防斧带着风声劈向笼子的栏杆。“当”的一声巨响，钢筋被劈得变形，他趁机伸手进去，把一个吓得哭不出声的小女孩抱了出来，往王胖子那边扔：“接住！”
王胖子赶紧扔下钢管，稳稳接住小女孩，往车间角落跑：“别怕，胖爷这就带你出去吃！”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那些机械魔兽，十几只怪物同时扑了上来，镰刀臂挥出寒光，电锯脑袋“嗡嗡”作响，铁链铁爪带着风声砸向叶辰。
叶辰把消防斧舞得密不透风，挡住迎面而来的攻击。斧刃与机械肢体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火星溅落在滚烫的地面上，瞬间熄灭。他注意到那些机械魔兽的关节处都有块突出的金属板，像是刻意留的弱点。
“关节！打关节！”他对王胖子喊道，同时侧身避开一只机械螳螂的劈砍，斧头反手砸在它的肘关节处。只听“咔嚓”一声，螳螂臂应声脱落，冒着黑烟掉在地上。
王胖子此刻已经把小女孩安置好，拎着根撬棍冲了回来，专挑机械魔兽的关节下手。他虽然体型胖，但动作异常灵活，躲过一只机械狼的撕咬后，撬棍狠狠插进它的后腿关节，硬生生把履带卸了下来。
那人影见状，非但不慌，反而鼓起掌来，电子合成音里带着病态的兴奋：“不错的战斗力！你们的身体，很适合做我最新的‘作品’材料！”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遥控器，按下了上面的红色按钮。
随着按钮按下，那些机械魔兽的眼睛突然全部变成了紫色，动作变得更加迅捷，伤口处甚至开始自动修复——掉了的螳螂臂重新长出，卸了的履带自动归位，显然启动了某种应急程序。
“我操还带自动修复的？”王胖子被一只机械蛇缠住了腿，那蛇的身体是根高压电线，正往他身上放电，电得他龇牙咧嘴，“叶哥，这挂开得也太过分了！”
叶辰也被几只机械魔兽围攻，渐渐落入下风。他的胳膊被电锯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消防斧的刃口也崩了个缺口。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熔炉旁边的控制台，上面有个巨大的拉杆，标注着“紧急冷却”。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成型。他突然发力，撞开身前的机械魔兽，朝着控制台冲去。“王胖子，引它们过来！”
“收到！”王胖子虽然不知道叶辰想干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办，他故意挨了机械蛇一下电击，借着麻痹的瞬间，滚到熔炉边，对着那些机械魔兽做了个鬼脸，“来追胖爷啊！追上就让你们啃一口！”
那些机械魔兽果然被吸引，纷纷朝着熔炉围了过来。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叶辰的意图，脸色骤变，电子义眼的红光急促闪烁：“阻止他！别让他碰控制台！”
但已经晚了。叶辰冲到控制台前，用尽全身力气拉下了拉杆。
“滋啦——”
随着刺耳的声响，熔炉顶部突然喷出无数根液氮管道，超低温的液氮瞬间笼罩了整个车间中央，那些围过来的机械魔兽被液氮喷中，动作瞬间变得迟缓，金属外壳上凝结出厚厚的白霜，关节处“咔嚓”作响，很快就冻成了冰块，再也动弹不得。
只有那只体型庞大的液压机怪还在挣扎，却也被冻得行动不便，铁链铁爪挥舞的速度慢了许多。
“就是现在！”叶辰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筋，猛地插进液压机怪的能量核心——那里是唯一没被冻住的地方。
“嘭”的一声巨响，液压机怪的核心爆炸，整个躯干被炸得粉碎，零件飞溅得到处都是。
那人影看着自己的“作品”瞬间报废，终于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转身就想跑。王胖子眼疾手快，扔出手里的撬棍，精准砸中他的腿弯。那人影踉跄着摔倒在地，白大褂被撕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机械内脏，正“滋滋”地冒着电。
“跑啊？接着跑啊！”王胖子冲过去，一脚踩在他的背上，“胖爷倒要看看，你这半人半鬼的玩意儿，是哪来的！”
叶辰走到那人影面前，用消防斧抵住他的脖颈：“说，谁派你来的？那个齿轮标志，代表什么？”
那人影突然怪笑起来，电子合成音和人类嗓音混杂在一起，听得人毛骨悚然：“你们阻止不了的……‘机械神教’会净化这个世界……血肉终将被钢铁取代……”他的眼睛突然亮起刺眼的红光，身体开始膨胀，显然是想自爆。
“不好！”叶辰拽起王胖子就往后退，同时用消防斧狠狠劈向那人影的头颅。
“轰隆！”
剧烈的爆炸震得整个车间都在摇晃，钢水从熔炉里溅出来，在地上燃起熊熊大火。那人影的身体被炸得粉碎，只剩下半块还在闪烁红光的芯片，落在滚烫的钢水里，很快就熔化了。
火灾渐渐被赶来的村民扑灭，孩子们也被安全救出，惊魂未定地扑进父母怀里。叶辰靠在变形的铁架上，看着满地的机械残骸和凝固的钢水，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机械神教……”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消防斧的缺口，“看来这水，比想象中还深。”
王胖子抱着个幸存的小男孩，正给他塞糖吃，闻言凑过来：“管他什么教，再来胖爷就用臭豆腐炸了他们老窝！”
叶辰看着他，突然笑了：“行，到时候你的臭豆腐管够。”
夕阳透过车间的破窗照进来，给满地的狼藉镀上了层金色。远处的黑色雾气已经散去，但叶辰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那个“机械神教”，还有那些诡异的缝合怪，都在暗处窥伺着，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机会。
而他，必须做好准备。无论对手是血肉还是钢铁，是魔兽还是人类，只要敢伤害无辜，他就会挥起斧头，将其彻底粉碎。
消防斧的刃口在夕阳下闪着光，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这个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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