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深深地吸了口气。
从头到尾，竟然没有人提过是他先动的手，抢了黑心文的高利贷公司，这才惹来对方的报复。
原来他的手下真的没有二五仔！
那天夜里，第一次见蒋天生的时候，对方接到了两个电话。
其中有一个电话说明叔死了。
蒋天生的消息来源，与观塘区堂口的烂仔无关，但一定和警队有关。
而且大概率也不是黄志成的手下。
一群差佬连句警告都没有说，直接开枪杀人，这是严重违纪，是要接受警队内部聆讯，受到刑事审判的。
这种事情肯定要保密。
他觉着，反而是尸检、停尸房、甚至是法证部或者医院，但凡见过明叔尸体的人更有可能。
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不是手下的小弟就行。
也好。
不枉他准备带着小弟一起发财。
“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孟德瞪着良叔问道。
良叔没吭声。
陈耀提醒道：“你说有证人。”
“哦对。”
孟德想了想，“警方说有证人，这不是胡扯吗，我没干过的事情哪儿来的证人？”
“我当场要求和证人对质。”
“结果他们是在诈我，后来没办法只能把我放了。”
“蒋先生，耀哥。”
“你们看看，连警方都知道我不是凶手，正好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有道理。
陈耀朝着蒋天生轻轻点头。
他没有疑问了，荣叔确实不是拳王德杀的。
蒋天生沉默了一下，缓缓开口。
“这么说的话，那肯定就是黑心文动的手了，妈的，雇用枪手杀人，再踩进成业街抢地盘。”
“他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阿德。”
“你能干掉黑心文，这件事做的很好。”
孟德笑了笑。
蒋天生话锋一转，“但你不该让人动手把火爆打的那么惨。”
孟德收敛笑容，“他故意冤枉我杀害荣叔。”
“他没错。”
良叔插嘴道：“连差佬都怀疑你，更别说火爆了，他是阿荣的头马，找你问一问很正常。”
“可是你却让小弟动手打人，这就是你的错了。”
孟德挑眉，目光在良叔和火爆身上来回扫视。
“阿德。”
蒋天生沉声道：“虽然荣叔不是你杀的，但他是堂口话事人，人又死在观塘，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还动手打了火爆，同门相残，我必须罚你。”
孟德拍了拍胸脯。
“蒋先生。”
“我对社团忠心耿耿，你是龙头，我听你的。”
蒋天生闻言满意地笑了起来。
“阿德。”
“最近江湖上很乱，非常的乱。”
“大d把荃湾打成了清一色，本来这是和联胜最风光的时候，却没想到屯门那边的堂口却出事了。”
孟德皱眉，“什么事，我没听说过。”
“大块青你知道吗？”
“知道，他是和联胜在屯门区堂口的话事人。”
“嗯，他死了。”
蒋天生继续说道：“大块青手下有两个小弟，一个叫大佬原，一个叫大哥成。”
“两个人争夺话事人的位子，最终大哥成胜出。”
“大佬原不服，过档到了新记，送给向先生160万的利是红包，都他妈的破了世界纪录了。”
“这个家伙叫嚣着要打回屯门，后面肯定会乱成一锅粥。”
“阿德。”
“你的拳头硬，杀心太大。”
“我担心你给社团惹事，决定让良叔代替荣叔，帮着社团打理观塘的生意，你没有意见吧？”
良叔一脸喜色，感激地看向蒋天生。
孟德咂咂嘴。
我草。
你搁这和我玩套娃呢，我刚杀完一个荣叔，你再派一个良叔？
说来说去，就是拦着不让我发财是吧！
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再把良叔杀了就行了。
他是不可能过档的。
一个四九仔，手下几十号人，大社团看在蒋天生的面子上不一定收他，小社团收了又保不住他。
而且就算再换一个社团，也不一定比现在好。
社团好比公司，却又不是公司，换来换去的，到了最后人就不值钱了。
嗯，还是杀了良叔最有性价比。
“蒋先生。”
孟德猛地站起身。
他这边一动，门外马上走进来两个黑衣保镖，右手放在衣服里。
孟德扭头看了一眼，只顾自说道：“我有意见。”
“蒋先生。”
“是我帮明叔报了仇，抢了潮联义的地盘，也是我干掉了黑心文，又抢了和洪乐的地盘。”
“我为社团立了大功，到现在还没扎职。”
“你是龙头，肯定有你自己的考虑，我不好说什么。”
“但是良叔一点力都没出，他凭什么当话事人，总不能因为他的资格够老，就可以抢别人的位子吧？”
“那我们底层的四九仔怎么办，以后还要不要做事了！”
蒋天生和陈耀相视一笑。
他们不怕拳王德心里有意见，只要说出来就好。
有意见才正常。
有意见还敢说出口，那说明对方直爽坦率，自认为是社团的同门兄弟，比藏在心里强了一万倍。
“阿德，你别着急。”
陈耀说道：“你有功，蒋先生自然清楚，以后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不过你杀心太大，确实需要有个人管着你。”
“良叔当话事人，不会和荣叔一样，把所有的生意都拿走。”
“蒋先生的意思是......”
“成业街和翠屏街由你任选一条，生意你自己打理，按时交数就行，但和其他社团打交道的时候，你得听良叔的。”
嘁。
说到底，还不是白占老子一条街！
孟德缓缓坐下。
这个条件比他想象中的强了很多，一开始他还以为蒋天生要把所有生意都拿走呢。
虽然吃亏了，但手里总算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条街。
也罢。
老子就从这条街开始，打下整个观塘区！
“可以。”
孟德点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蒋天生问道。
“蒋先生。”
“除了该给社团交的数以外，我把场子全都分了下去。”
“每个场子里的收益我只占七成，剩下的三成给了管事的兄弟，其他小弟的薪水全都是我出。”
“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
“良叔想当话事人，也得按这条规矩来，而且还得给我把另一条街的钱找补回来。”
大厅里安静了下来。
蒋天生几人面面相觑，眼神古怪地看向孟德。
“草。”
良叔嗤笑道：“拳王德，你痴线啊，你竟然把自己的钱分给下面的小弟？还他妈是三成！”
“100万你分出去30万？”
“神经病，我觉着你应该去医院里看看脑子。”
“还有！”
“现在堂口里的小弟少，你可以自己发薪水，等他妈人多了你还自己发吗？”
“发到你破产啊，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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