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加班宵夜,独缺的那副碗筷
晚上九点,办公室的灯只剩下零星几盏。林未晚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水景施工图,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尖在键盘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未晚姐,还没走啊?”实习生小张抱着文件夹从隔壁工位探出头,眼睛下面挂着淡淡的黑眼圈,“我订了宵夜,要不要一起吃?”
林未晚看着桌上堆成小山的图纸,点了点头:“好啊,麻烦你了。”
小张笑着摆摆手,转身去茶水间拿碗筷。很快,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被端了过来,白色的瓷碗冒着氤氲的热气,香菜和虾皮飘在汤面上,香气瞬间驱散了加班的疲惫。
“这家馄饨超好吃,我跟你说……”小张一边搅拌着碗里的馄饨,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项目趣事,“上次顾工他们加班,也点了这家,他还说汤里放醋更鲜呢。”
林未晚舀起馄饨的勺子顿了顿,汤面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睛。她记得,顾时砚确实爱吃醋,每次点馄饨都要往汤里倒半瓶,说“酸一点开胃”。以前两人一起加班,他总会抢过她的碗,不由分说地加两勺醋,看着她皱眉的样子偷笑,然后把自己碗里的虾仁夹给她,“补偿你”。
“是吗?”她低下头,喝了口汤,没放醋的汤底带着淡淡的鲜味,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啊,”小张没察觉她的异样,指着对面的空位,“顾工上次就坐在那儿,我们三个人分两碗馄饨,他还说‘未晚姐肯定爱吃这个’……”
话说到一半,小张忽然停住了,看着林未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闭了嘴。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林未晚看着对面空荡荡的椅子,仿佛还能看见顾时砚坐在那里,穿着灰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正低头认真地剥着虾仁,准备偷偷放进她碗里。
以前加班到深夜,点宵夜是常有的事。他们总点两碗馄饨,他的那碗醋多虾仁少,她的那碗醋少虾仁多,像是早就约定好的。有时她画图纸忘了时间,他会把凉了的馄饨倒进微波炉加热,端过来时烫得直搓手,说“赶紧吃,凉了腥”。
那些带着烟火气的瞬间,现在想来,竟比图纸上的线条还要清晰。
“未晚姐,你怎么不吃了?”小张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没事。”林未晚舀起一个馄饨,放进嘴里,却尝不出什么味道。桌上摆着两双筷子、两个碗,整整齐齐,可对面的位置空着,那副属于顾时砚的碗筷,终究是缺席了。
她忽然想起上周,也是这样的深夜,她独自加班,习惯性地点了两碗馄饨,等外卖送到时才反应过来,默默地把多出的那碗放在了隔壁空工位上。第二天早上,那碗馄饨已经凉透了,汤面上结了层薄冰,像她没说出口的想念。
“对了未晚姐,”小张忽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拿出个小小的玻璃瓶,“这个是顾工上次落在茶水间的,他说你偶尔会胃不舒服,让我转交给你。”
林未晚接过瓶子,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心脏猛地一缩——是胃药,和她上次放在他桌角的那盒一模一样。瓶身的标签上,有他用马克笔写的小字:“温水送服,饭后吃”,字迹有力,带着她熟悉的温度。
“他什么时候……”
“就上周,他来送城西项目的资料时。”小张挠了挠头,“他还问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加班,说画图别太拼,按时吃饭……”
后面的话,林未晚没听清。她握着那瓶胃药,指尖冰凉,瓶身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烫得她眼眶发酸。原来他就算搬到了城西,还是会记得她胃不好,还是会在路过茶水间时,留意她有没有按时吃饭。
可这些关心,现在却只能通过别人的手传递,像被过滤了一遍的温水,再也暖不透心底的寒意。
宵夜吃完,小张收拾碗筷时,不小心碰掉了林未晚桌角的笔筒,里面的笔散落一地。林未晚弯腰去捡,指尖刚碰到一支黑色的水笔,就顿住了——笔杆上刻着个小小的“晚”字,是顾时砚刻的,他说“这样就不会和我的弄混了”。
她把笔捡起来,放回笔筒最深处,像藏起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空工位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未晚看着那片影子,忽然觉得很累。没有他抢醋喝的宵夜,没有他偷偷塞虾仁的碗,没有他放在桌边的胃药,连加班的深夜,都变得格外漫长。
她关掉电脑,拿起那瓶胃药,塞进包里。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照亮了空荡荡的走廊,也照亮了她孤单的影子。
电梯下行时,林未晚看着镜面里的自己,眼眶泛红。原来少了一个人,连加班的宵夜都变得索然无味。那副独缺的碗筷,像个无声的提醒,提醒着她,有些空缺,再也填不满了。
电梯门打开,晚风带着凉意吹进来,林未晚裹紧了外套,快步走进夜色里。身后的办公楼渐渐亮起零星的灯,像散落的星辰,却没有一盏,是为她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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