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雨天撑伞,身边的陌生身影
清晨的闹钟还没响,林未晚就被窗外的雨声吵醒了。
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汇成蜿蜒的水流,像谁在窗上画了幅凌乱的画。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楼下的梧桐树被风吹得摇晃,叶片上的水珠簌簌往下掉,看得人心里发沉。
找伞时,林未晚在衣柜最底层翻出把深蓝色的折叠伞——是去年和顾时砚一起买的,他说“两人用一把刚好”,当时她还笑话这伞太大,像“移动的帐篷”。伞骨上还留着点浅褐色的痕迹,是上次在溪谷山庄避雨时,蹭到的松针汁液。
指尖抚过那道痕迹,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把伞放了回去,换了把自己常用的浅灰色小伞。
走到楼下,雨势比想象中更大。豆大的雨点砸在伞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林未晚把伞往头顶举了举,刚走到公交站台,就看见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露出顾时砚的侧脸。他穿着件深绿色的冲锋衣,是她去年生日送他的,当时他笑着说“颜色太亮,像交通信号灯”。
“上车吧,雨太大了。”他的声音透过雨声传过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林未晚往后退了半步,伞沿遮住了半张脸:“不用了,公交马上就来。”
“等公交要淋湿的。”顾时砚解开安全带,似乎想下车,“我送你去公司,不绕路。”
“真的不用。”林未晚握紧伞柄,指节泛白,“我们不顺路。”
她刻意加重了“不顺路”三个字,像在提醒他,也提醒自己。自从项目拆分后,他在城西,她在城南,地图上隔着整整十条街,哪里还有“顺路”的可能。
顾时砚的手停在门把上,没再动。雨丝被风吹进车窗,打湿了他的袖口,他却像没察觉似的,只是望着她,眼神里的情绪藏在雨雾里,看不真切。
“那……”他顿了顿,从副驾驶座拿起把黑色的长柄伞,递过来,“这把伞大,你用。”
那是他常用的伞,伞柄上还刻着个小小的“砚”字,是他自己刻的。林未晚记得他说“刻个字,免得和别人的弄混”,当时她还拿过来看了半天,说“字写得比图纸上的难看”。
“我有伞。”她往后又退了一步,浅灰色的伞面在风雨里微微摇晃,像片倔强的叶子,“顾工,开车吧,别耽误了上班。”
顾时砚的手僵在半空,握着伞柄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雨越下越大,他的刘海被风吹得贴在额头上,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好。”他最终还是收回了手,关上车窗的瞬间,林未晚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像被雨水浇灭的星火。
轿车缓缓驶离站台,尾灯在雨幕里越来越模糊。林未晚站在原地,握着伞柄的手却在发抖。刚才他递伞的瞬间,她差点就接了——习惯这东西太可怕,她甚至下意识地想往他身边靠,躲进那把能遮住两个人的伞下。
公交来了,林未晚随着人群挤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雨水打在车窗上,外面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只有手腕上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刚才拒绝得有多决绝。
到公司楼下时,雨势丝毫未减。林未晚撑开伞刚要下车,就看见小李站在站台边,手里举着把粉色的伞,看见她时眼睛一亮:“未晚姐!我等你好久了!”
“你怎么在这?”
“我家就在这附近,看见下雨,想着你可能没带伞。”小李笑着往她身边靠了靠,粉色的伞面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走吧,一起上去。”
两把伞在雨里并肩走着,小李叽叽喳喳地说着城西项目的趣事,说顾时砚早上开车路过时,在楼下停了好一会儿,“不知道在等谁”。林未晚没接话,只是听着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忽然觉得身边的粉色伞面格外陌生。
以前下雨,她和顾时砚总是共撑一把伞。他的手臂会悄悄护着她的肩,伞面永远往她这边偏,自己半边肩膀被淋湿了也不在意。走到办公楼门口时,他会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文件袋,说“我来拿,你收伞”。
那些自然而然的默契,现在换成了身边这个热情却陌生的身影,显得格外突兀。
进办公室时,林未晚看见顾时砚的工位已经有人了。他站在窗边打电话,背对着门口,深绿色的冲锋衣肩膀处湿了一大片,显然是刚才淋雨了。手里握着的,还是那把刻着“砚”字的黑色长柄伞,伞尖滴着水,在地板上积了小小的一滩。
小李推了推她的胳膊,小声说:“你看,顾工的伞还是给你留着的。”
林未晚没说话,只是把浅灰色的伞收起来,放在自己的工位旁。水滴顺着伞骨往下掉,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痕,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绪。
雨还在下,敲打着办公室的窗户,也敲打着每个人的心事。林未晚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世界,忽然觉得,有些习惯一旦被打破,连身边的伞,都变得陌生起来。而那个曾经为她撑伞的人,如今只能站在雨的另一头,隔着漫天雨幕,望着她和别人并肩走过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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