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林彦准时来到了港九饭店职工总会二楼的练武厅。他特意提前了十分钟到场，以示尊重。
叶问已经到了，正在指导一个弟子调整姿势。看到林彦，他点点头示意：\"很准时。\"
\"不敢让叶师傅久等。\"林彦恭敬地说，将带来的礼盒放在一旁，\"一点心意，还请叶师傅笑纳。\"
叶问看了眼礼盒，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直接切入正题：\"既然来了，我们就开始吧。今天先教你咏春最基本的小念头。\"
他摆开起手式，动作舒缓而精准：\"小念头是咏春的根基，包含所有基本手法和发力要领。看好了。\"
叶问开始演示，每一个动作都极其标准，发力时肌肉的收缩与舒展清晰可见。他本以为需要反复讲解要领，却不知道在林彦的神识笼罩下，他全身肌肉的细微变化、力量的流转路径，都如同立体图谱般呈现在林彦脑海中。
更可怕的是，林彦的神识不仅能\"看\"到表面动作，还能感知到深层的发力机理——哪块肌肉先收缩，哪块随后跟进，力量如何从脚底升起，经腰胯传导至手臂，最终达于指尖。
\"你来试试。\"叶问演示完一段，示意林彦模仿。
林彦点点头，摆出起手式。在叶问惊讶的目光中，他不仅完美复刻了所有动作，连最细微的发力技巧都分毫不差。这还不算完，由于林彦的力量远超常人，同样的动作在他手中施展出来，竟带着隐隐的破空声。
叶问强压下心中的震惊，继续教授下一个动作：\"这是摊手，注意手腕的角度和发力的方向。\"
他仔细讲解着要领，甚至亲自上手调整林彦的姿势。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一切都是多余的——只要他演示一遍，林彦就能完美复现，甚至做得更好。
当教授到\"日字冲拳\"时，叶问特意放慢速度，详细讲解如何将全身力量集中于一点爆发。他示范性地打出一拳，木人桩发出沉闷的响声。
\"你来试试。\"叶问让开位置，心里暗自期待这个天才少年会带来怎样的表现。
林彦站在木人桩前，神识全面展开。在他感知中，叶问刚才那一拳的力量流转路径清晰可见：从脚底发力，经腰胯旋转放大，最终通过手臂爆发而出。
他依样画葫芦地打出一拳。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木人桩应声而裂，木屑四溅。林彦这一拳直接把木人桩打了个对穿，残骸散落一地。
全场死寂。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被打穿的木人桩，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林彦。
叶问的嘴角剧烈抽搐了一下，努力保持平静：\"力...力气用得太大了。再来，这次用三成力。\"他指挥弟子搬来新的木人桩。
林彦点点头，再次摆开架势。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但三万斤的力量哪怕只用三成，也是相当可怕的。
\"咔嚓！\"
第二个木人桩的胳膊应声而断，飞出去老远。
叶问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直跳：\"再轻点！一成力！\"
林彦尝试着只用一成力，但即便是一成力，也有三千斤，而且他根本掌握不好\"一成\"到底是多少。
\"嘭！\"
第三个木人桩的底座直接开裂，整个桩体摇摇欲坠。
接下来的教学中，叶问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不论多复杂的组合动作，多精妙的发力技巧，只要他演示一遍，林彦就能完美复刻。更气人的是，由于林彦力量更大，速度更快，同样招式在他手中施展出来，威力简直翻倍——同时也更加危险。
一节课下来，练武厅里已经躺了五六个报废的木人桩。叶问看着满地的木屑，心疼得直抽抽。这些木人桩可都是他精心制作的，每一个都要费不少功夫。
最让他又爱又气的是，林彦的悟性简直妖孽——所有动作一看就会，发力技巧一点就通，甚至还能举一反三地提出优化建议。
\"叶师傅，\"林彦练完一套拳法，走过来请教，\"我发现小念头里有些发力方式可以优化。比如这个转马动作，如果配合腰部多旋转三度，发力效率能提高百分之五左右。\"
叶问：\"......\"
他默默起身，按照林彦说的试了试，发现果然如此。这个细微的改进，连他教了这么多年拳都没发现！
这一刻，叶问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这才第一节课啊！他叶问自认也是武学天才，年轻时学什么都快，被师兄弟称为\"鬼才\"。但和眼前这个少年一比，他那点天赋简直不值一提。
这少年简直就是为武术而生的妖孽！叶问不禁在心里感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会相信世上有这等奇才。
但另一方面，看着满地狼藉的木人桩残骸，叶问又感到一阵肉痛。自己这小家小业的，哪经得起这么折腾？
\"叶师傅，对不起...\"林彦挠着头，一脸愧疚，\"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很小心了...\"
叶问看着这个一脸无辜的少年，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爱的是他那惊人的悟性，气的是这拆家般的破坏力。
一旁的林二实在憋不住，转过头去偷偷笑了起来。他跟随林彦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这么狼狈的样子。
叶问叹了口气，对林二说：\"你家少爷这力气...也太吓人了些。\"
林二赶紧收敛笑容，恭敬地说：\"叶师傅您放心，所有损坏的器材，稍后我会派人送新的过来，保证比原来的更好。\"
这时林彦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叶师傅，那...下一节课什么时候？\"
叶问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奈地摆摆手：\"三天后吧...让我先缓一缓，得多准备几个木人桩。\"他心里暗想：得找点难的东西教，不然照这个速度，下周就没得教了！
\"谢谢叶师傅！\"林彦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生怕慢一步就要被训斥。
看着林彦逃也似的背影，叶问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他教拳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学生——一点就会，一练就碎！
旁边的弟子们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
\"师父，林师弟这力气也太可怕了吧？\"
\"是啊，我看他一拳能打死一头牛！\"
\"不过林师弟学得真快，我看他动作比我们都标准。\"
叶问摇摇头，自言自语：\"妖孽啊...真是妖孽...\"他看着满地的木屑，突然笑了起来，\"不过教这样的学生，倒是挺有挑战性的。\"
而逃出职工总会的林彦，坐在车上也是一脸郁闷。
\"少爷学得怎么样？\"林二忍着笑问。
\"别问了...\"林彦捂着脸，\"我这哪是学武啊，简直是去拆家的。\"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叹了口气。看来要掌控这身力量，还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过有了这次的经验，他至少知道问题在哪了——不是不会发力，而是不会控制发力的程度。
三天后的课程，可得更加小心才行。林彦暗下决心，下次一定要控制住力道，不能再拆叶师傅的木人桩了。
而此刻的叶问，则开始翻箱倒柜地找秘籍——得找点真正难的东西，不然下周就没得教了！
三天时间对林彦来说，简直比三年还长。自从上次在叶问那里体验过拳拳到肉的快感后，他就对这种纯粹的物理碰撞上了瘾。
与施展法术时那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不同，学拳时的林彦感觉自己还是个凡人——嗯，力气大了点的凡人。但那种每一拳都虎虎生风、每一式都劲力迸发的感觉，让他这个前世只会对着电脑屏幕的金融男，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终于，第二次上课的时间到了。林彦提前一刻钟就来到了职工总会，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是王玉玲特意准备的点心，算是为上次的“拆家行为”赔罪。
叶问正在指导几个早到的弟子，看到林彦，眼神复杂地瞥了眼墙角新换的一排木人桩——那是林二前天派人送来的，材质明显比之前的结实许多。
“叶师傅。”林彦恭敬行礼。
叶问点点头，打量着他：“看来这三天没闲着？”
林彦不好意思地笑笑：“回去后琢磨了一下发力控制，但还是不得要领。”
这倒是实话。这三天他在深水湾别墅的后院里没少练习，虽然没再打坏什么东西，但总觉得发力时不是太重就是太轻，始终找不到那个恰到好处的平衡点。
“今天学黐手。”叶问直接进入正题，“咏春讲究贴身短打，黐手是训练感知对方劲力、化解攻势的关键。”
他示范了几个基本动作，手臂如流水般顺畅，每一次接触都恰到好处地化解对方的力道。
林彦的神识再次全面展开。在他的感知中，叶问的每一个细微动作都清晰无比：肌肉如何协调发力，如何通过接触感知对方劲力，又如何巧妙化解。
“你来试试。”叶问示意一个弟子与林彦搭档。
结果可想而知——那个弟子刚与林彦手臂相触，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连连后退，要不是叶问及时扶住，怕是要摔个跟头。
叶问叹了口气：“你的模仿能力都很强，但力道控制还是个大问题。”他想了想，突然道，“来，我亲自和你搭手。”
林彦吓了一跳：“叶师傅，这...”
“无妨。”叶问摆出问手式，“我会用咏春的化劲技巧，你尽管发力，但要试着控制力度。”
林彦小心翼翼地将手搭上去。在神识的辅助下，他能清晰感知到叶问手臂上每一块肌肉的微妙变化，那种如流水般柔和却又坚韧无比的力量流转。
他试着发力，叶问手腕一转，轻松化解。再加力，再化解。几次下来，林彦发现了一个奇妙的现象：在黐手的接触中，他能够通过叶问的化劲反馈，更精确地感知到自己发力的程度。
“感觉到了吗？”叶问一边化解着他的力道，一边讲解，“发力不是越猛越好，而是要恰到好处。多一分则过，少一分则不及。”
林彦若有所悟。他开始尝试着调整发力，从最初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渐入佳境。虽然还是偶尔会失控——有次发力过猛，震得叶问都后退了半步——但总体上在快速进步。
最让叶问惊讶的是，林彦的学习速度简直匪夷所思。往往他刚演示完一个技巧，林彦就能完美复现，甚至举一反三。有几次，林彦提出的发力改进建议，连叶问都暗自叫绝。
“叶师傅，我发现如果在这个角度发力，化劲的效果会更好。”林彦一边演示一边说。
叶问试着照做，果然如此。他看着这个一脸认真的少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这哪是学生啊，简直是个武学宝库！但另一方面，教这样的学生实在太有成就感了，一点就通，一会就精。
课程进行到后半段，林彦已经基本掌握了黐手的要领。虽然力道控制还是个大问题，但至少不会再轻易把搭档震飞了。
“今天就到这里吧。”叶问看着满头大汗的林彦，难得地露出满意的笑容，“进步很大。”
林彦恭敬行礼：“多谢叶师傅指点。”他将食盒奉上，“一点心意，还请叶师傅笑纳。”
叶问这次没有推辞。他看着林彦离开的背影，突然叫住他：“等等。”
林彦回头：“叶师傅还有何指教？”
叶问沉吟片刻，说道：“你的天赋很好，但要想真正掌握发力，光练咏春还不够。我认识一位教太极拳的老师傅，他的发力方式与咏春不同，或许对你有帮助。”
林彦眼睛一亮：“多谢叶师傅引荐！”
“不急。”叶问摆摆手，“等你先把咏春的发力掌握个七七八八再说。贪多嚼不烂。”
“是，弟子明白。”
离开职工总会时，林彦感觉浑身舒畅。虽然满身大汗，但这种肉体上的疲惫感反而让他觉得特别真实、特别痛快。
车上，林二看着少爷难得一见的兴奋模样，忍不住问道：“少爷今天学得很开心？”
林彦重重靠在椅背上，长舒一口气：“痛快！比谈成一大笔生意还痛快！”
他望着窗外，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次课程了。而这一次，他不仅要学咏春，还要找机会见识见识叶问说的那位太极拳老师傅。
毕竟，哪个男人能拒绝这种拳拳到肉的快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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