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画室的色彩与“人道”
自从哈里森家的派对后,比弗利山庄的社交圈都知道了北麓月桂庄园住进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东方绅士。请柬如雪花般飞来,其中不乏有想探林彦底的投机分子。林彦起初还碍于情面参加了一两场晚宴。他让查尔斯准备的精美礼物颇受好评:送给老银行家约翰逊的是一方上好的端砚,配着清代墨锭;给玛格丽特太太的则是一柄苏绣团扇,蝶恋花的图案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但接连不断的邀约很快让这个习惯清净的修真者感到厌倦。这日清晨,林彦正想着去市区逛逛,摆脱这些\"热情\"的邻居,门铃却不合时宜地响起。艾米丽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站在门外,浅金色的卷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湛蓝的眼睛里盛满关切:\"听说您身体不适,母亲让我送来些新鲜水果。\"
林彦一时语塞,他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浅色亚麻西装,分明是要外出的打扮。艾米丽眼中闪过狡黠的光,唇角微微上扬:\"看来林先生得的是一种需要逛街才能治好的病?正巧我要去市区采购画具,不如同行?\"
被当场拆穿的林彦只得苦笑应允。
市中心的热闹与比弗利山庄的静谧截然不同。当二人漫步至一家画廊外的街角时,却见两名警察正粗暴地推搡一个拉丁裔画家。\"该死的墨西哥佬,滚回你的东洛杉矶去!\"高个警察一脚踢翻画架,画作散落一地。
林彦本欲绕行,但目光扫过那些画作时却停住了。卡洛斯的画充满野性生命力:用色大胆的街景中,贫民窟里跳舞的孩子眼神明亮;晚霞下的农夫虽然疲惫,脊梁却挺得笔直。最打动林彦的是一幅《移民的母亲》,画中女子抱着婴儿站在边境线上,眼神既疲惫又充满希望,让林彦想起前世在华尔街见过的那些追逐美国梦的新移民。
\"看什么看,黄皮小子?\"矮个警察注意到林彦的视线,语气不善地说道。
\"警官,\"林彦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位先生似乎只是在谋生。\"
高个警察恶狠狠地瞪着他:\"又一个多管闲事的。你知道这些非法摊贩会影响市容吗?\"
艾米丽及时上前,从手袋中取出一张名片:\"我是哈里森制片公司的艺术总监艾米丽·哈里森。这位画家是我们正在考察的合作对象。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联系我的律师。\"
两个警察交换了一个眼神——哈里森这个姓氏在洛杉矶颇有分量。最终他们骂骂咧咧地收拾残局,临走前还不忘威胁卡洛斯:\"别再让我们看到你!\"
卡洛斯擦掉嘴角的血迹,倔强地抬起头:\"我不需要施舍。\"
\"这不是施舍。\"林彦拾起一幅向日葵画作,目光真诚,\"我在纽约切尔西画廊见过很多作品,你的画比那些死气沉沉的装饰画更有生命力。\"
卡洛斯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衣着考究的东方人:\"你们这些住在比弗利山庄的有钱人,总是用钱来解决一切。\"
林彦不以为意,微笑道:\"正好我家的客厅需要几幅画。不如这样,你先为我画几幅肖像试试?我可以预付定金。\"
见卡洛斯仍在犹豫,林彦补充道:\"我的管家、厨师,还有这只调皮的小狗,\"他指了指正在嗅画架的小七,\"都需要画像。就当是帮个忙?\"
就这样,卡洛斯勉强接下了这个委托。最初几次来月桂庄园作画时,他总是来去匆匆,拒绝共进晚餐,也鲜少与林彦交谈。但渐渐地,他发现这个东方绅士与其他富人不同——林彦从不指手画脚,只是安静地在画室一角看书,偶尔提出的一两个艺术见解却总能切中要害。
某日雨后,卡洛斯终于卸下心防,一边调色一边说:\"我父亲是果园的采摘工,他总说我们这样的人不配当艺术家。\"他的画笔在画布上挥洒出绚烂的色彩,\"但你看,这些颜色就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
林彦若有所思。他想起前世华尔街弱肉强食的法则,想起修真界强者为尊的规则,却第一次真正理解到:每个生命,无论出身如何,都有追求心中所想的权利。世俗按金钱、地位划分的阶层,在这种纯粹的追求面前显得如此苍白。一个人内心的富足程度才是划分人类阶级的唯一标准,内心富足的人,才是真正的有钱人。
当卡洛斯完成那幅震撼的《暴雨中的收割者》时,林彦凝视良久,轻声道:\"你这画里......有道。\"
\"道?\"卡洛斯不解。
\"就是说,你画出了生命最本质的力量。\"林彦第一次对凡人解释修真理念,\"艺术和修行一样,都是在寻找真理。\"
这段时间,艾米丽来访的次数也愈发频繁。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有着伯克利高材生的聪慧,又带着好莱坞千金特有的优雅。她总是带着新淘到的东方哲学书籍,缠着林彦在露台讨论庄周梦蝶的寓意。
有次夕阳西下时,艾米丽轻声念出《诗经》中的\"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目光中流转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与期待。林彦两世为人,如何不懂少女心事?但他对艾米丽没有男女之情,只得装作不解风情,将话题引向禅宗公案。
倒是小七挺喜欢艾米丽,每次见她来就欢快地摇尾巴,有回还叼来林彦的折扇讨好她。林彦看着这一幕,心中泛起一丝无奈——他珍视艾米丽这个朋友,却不知该如何妥善处理这份超越友谊的情愫,最后只能选择暂时逃避。
麻烦终于在一个画展开幕日爆发。那个曾出丑的艺评家理查德当众嘲讽卡洛斯的画是\"贫民窟的涂鸦\"。这次林彦没有动用修真手段,而是缓步上前:
\"理查德先生,我看过您去年在《艺术评论》上盛赞波洛克的《第31号》,称其'打破了艺术的阶级枷锁'。\"林彦的声音清晰而平静,\"那么请问,为何同样的艺术理念,出自名门就是杰作,出自移民之手就成了涂鸦?\"
他逐点剖析卡洛斯画作中的象征意义,从墨西哥壁画的革命传统讲到当代移民的社会处境,最后犀利地指出:\"真正的偏见,是戴着有色眼镜却自以为清醒。\"
全场在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卡洛斯红着眼圈握住林彦的手:\"你让我第一次感到被平等对待。\"
夜色中,艾米丽送林彦回家时轻声说:\"你帮朋友的方式,总是这么......特别。\"月光洒在她微红的脸颊上,眼神复杂难辨。
林彦抱着睡着的小七站在庄园门前,望着艾米丽离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深深卷入这个时代、这座城市的人情世故中。修真者本该超然物外,但他却在这些凡人的悲欢中,触摸到了比清修更丰富的道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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