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炳源手指在书桌上轻敲了几下,沉吟片刻后,果断地对管家吩咐道:“你现在亲自开车去一趟林氏集团,看看能不能联系到他们的董事长,传达我希望尽快亲自拜访的意愿。”
管家面露难色,抬眼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老爷,现在这个时辰……都快天黑了,是不是太冒昧了?”
“无妨,”唐炳源摆了摆手,语气坚决,“你只管去跑一趟,务必把意思传达清楚。我需要尽快见到林氏的董事长。”
“是,老爷。”管家见主人心意已决,不再多言,躬身退下,立刻驱车前往中环。
此时,中环的林氏集团大楼里,员工们正陆陆续续下班。管家快步走到前台,对着值班的前台小姐客气地说道:“这位小姐,打扰了。我是南海纱厂唐炳源唐先生家的管家,想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贵集团的董事长,我想替我家老爷递一份拜帖,烦请通传一声。”
前台小姐见对方气度不凡,且提及的是大名鼎鼎的唐家,不敢怠慢,立刻将电话拨到了顶楼董事长秘书处。
顶楼,林一的办公室电话响起,秘书转接了前台的请示:“林总,前台有一位自称是南海纱厂唐家管家的人,想见您,说是替唐炳源先生送拜帖。”
林一闻言,立刻想起少爷林彦之前的吩咐,对着电话平静地说:“让他上来吧。”
得到允许后,唐家管家乘坐电梯直达顶层,在秘书的引导下,走进了林一的办公室。他快步上前,脸上带着歉意和恭敬,微微欠身说道:“林总,冒昧打扰。我是南海纱厂唐家的管家。实不相瞒,我身上并未携带正式的拜帖,实在是因为我家老爷似乎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想要与您面谈,特意命我前来,主要是确认您是否在公司,并表达他急切希望拜访的意愿。老朽行事唐突,在此向您赔礼了。” 说着,他郑重地鞠了一躬。
林一从宽大的办公桌后站起身,脸上露出一丝了然的神情,摆了摆手,语气平和地说:“唐管家,不必多礼,请坐。我大致能猜到唐先生所为何事。” 他示意秘书给管家倒杯水,然后继续说道:“这样吧,你可以直接用我这里的电话,给唐先生回个话,告诉他你已见到我,剩下的具体事宜,我会亲自与他沟通。”
唐家管家没想到事情如此顺利,而且这位林氏集团的掌舵人如此年轻,却气度沉稳,处事干脆利落。他连忙感激地说:“太感谢您了,林总!我这就给老爷回电话。”
唐炳源在书房接到管家的电话,“喂,老爷,我见到林总了,我现在在他办公室给您回电话,您有事直接跟林总通话吧。”林一接过电话,唐管家已经退出办公室。
唐炳源没有太多寒暄,直入主题:“林总,我是南海纱厂唐炳源。我儿发急电,告知我你们林氏有一批极品棉花,我想问问,这事是真的吗?”
林一笑着回应,声音沉稳:“唐总,我家小弟跟我说过了,看来我们两家很有缘分啊。我们林家确实有一批极品棉花,这是我们独家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您要是有兴趣,可以来一趟林氏,我可以让您看看样品,再谈合作。”
唐炳源大喜过望,先记下林一的联络电话,然后让司机备车,一路直奔林氏集团。林一派秘书等在一楼,带着唐炳源一路来到顶层办公室。
见到林一后,唐炳源似是没想到这位“林总”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多岁的模样,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与林一握手:“林总这么年轻,就创下这么大一份家业,真是人中龙凤。”
“唐总您过奖了,家族荫庇而已。”林一谦和地笑了笑,并未多言,随即便从书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布袋递给他。
唐炳源道了声谢,接过布袋,便迫不及待地走到办公室中央光线最明亮的水晶吊灯下方。他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解开袋口的抽绳,将袋口撑开。
他屏住呼吸,极其轻柔地从里面捻出一小簇棉花。
当那洁白、蓬松的棉絮触及他指尖的瞬间,他常年与各种纤维打交道的手指就传来一种异乎寻常的细腻与柔韧感。他神色立刻变得专注无比,用拇指和食指的指腹极其熟练地捻动、揉搓着这缕棉纤维,感受着其内在的强韧与弹性。
紧接着,他小心地将这缕纤维缓缓拉长,对着灯光仔细观察。水晶灯璀璨的光线透过纤维,仿佛为其镀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纤维本身呈现出一种近乎半透明的质感,均匀无比,看不到任何短绒。
“这…” 唐炳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涛骇浪,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静电场几乎感觉不到……”他心中默念,强压着惊异。
“这…这…” 唐炳源深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平复着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但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转向林一,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赞叹与身为行业泰斗的精准判断:
“林总!恕我直言,这…这根本不是什么‘极品’能形容的!这简直是颠覆性的原料!”
他举起手中那簇在灯光下几乎发光的棉花,语气愈发激动:“纤维长度超过一寸半,而且如此整齐划一,远超我所知最顶级的埃及长绒棉‘吉萨45’!手感细腻滑爽,犹胜海岛棉!最关键的是其强韧度和弹性,我刚才暗中用力,竟难以将其扯断,回弹性极佳!这……这真是我平生仅见!”
他目光灼灼,仿佛要穿透这小小的纤维,看到其背后蕴含的巨大价值:“用它纺出的高支纱线,品质将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织出的面料必然更加轻薄如羽、坚韧耐磨、光泽动人且不易起皱!这……这棉花,你们林家是从何处得来的奇迹?以此品质,它足以改变整个全球高端纺织市场的格局!”
他紧紧攥着手中那簇棉花,仿佛握着无价的珍宝,之前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难以抑制的极度兴奋与坚定。他终于切身体会到,儿子骝千在电报里为何会用上“梦幻原料”这样看似夸张的词语了。
林一看着激动不已的唐炳源,脸上依旧带着沉稳的笑容,他伸手示意对方坐下谈。
“唐总,请坐。这棉花的来源,请恕我不便多言,这属于我们林氏的核心机密。”林一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您只需要知道,这种品质的棉花,目前只有我们林家能够稳定供应,而且,数量管够。”
听到这话,唐炳源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回了沙发上。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种神奇的原料,更是一个掌握了垄断性资源的、深不可测的商业伙伴。
“林总,” 唐炳源的态度变得更加郑重,“既然如此,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贵方提出由你们供应原料和部分资金,与我们唐家合作创立高端品牌,不知具体的合作方式,林总有什么初步设想?” 他作为商场老手,深知必须在激动过后尽快敲定框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林一早已得到林彦的授意,不慌不忙地说道:“唐总是爽快人。我家小弟的初步构想是,成立两家新的品牌公司,独立于南海纱厂之外,一家专攻顶级面料,另一家主攻成衣市场。我家小弟,主要以这独一无二的棉花原料入股,同时可以视情况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而唐家,则需要贡献出成熟的生产技术、经验丰富的工人团队,以及部分现有的、适合升级改造的产能给高端面料公司。当然,具体的股权比例、品牌规划、运营细节,这些都需要详细磋商。”
但成衣公司只能由唐家二少唐骝千个人入股,这家公司是独立于林家和唐家之外的,我家小弟不喜欢家里人掺和他的事情,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别家大人掺和这里面的事情。
他顿了顿,看着认真倾听的唐炳源,抛出了一个更具诱惑力的前景:“小弟林彦的蓝图,这不仅仅是一个纺织生意,而是要打造一个真正的奢侈品帝国。未来的版图,或许远不止于服装。”
唐炳源眼中精光闪动,林一提出的框架清晰合理,并且充分考虑到了唐家的优势。尤其是“奢侈品帝国”这个词,让他看到了比单纯卖布料广阔得多的天地。
“那么,原料的价格……”这是唐炳源最关心的问题之一,成本决定了产品的市场竞争力。
林一微微一笑:“唐总,关于原料价格,您不必担心。既然是深度合作,我们自然不会按照市场普通棉花的价格来计价。我们会制定一个公允的、能够确保品牌拥有强大市场竞争力和丰厚利润的空间的价格。具体的,可以在后续合同中明确。”
林一的坦诚和远见彻底打动了唐炳源。他不再犹豫,站起身,再次向林一伸出手,语气坚定:“林总,我明白了。这件事,我们唐家非常有兴趣!我会尽快处理好香港这边的事务,然后亲自飞一趟纽约,与令弟林彦先生当面详谈,敲定所有合作细节!”
“好,期待在纽约与唐总会面。” 林一也站起身,与他用力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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