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月桂庄园归于宁静。林彦将玩累了蜷在沙发上睡着的小七轻轻抱回它的软垫,随即心神沉入空间。
空间内,灵气依旧浓郁,但与之前他顿悟时的汹涌相比,已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丹老、符老、阵叟、黄擎天(查尔斯)等一众金丹修士早已感知到他的到来,纷纷聚拢过来。他们看向林彦的目光,除了固有的恭敬,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惊叹与探究。
林彦知道他们是希望自己给他们一点悟道的启发,他随意地在一块温润的青石上坐下,示意众人不必拘礼。他目光扫过这些历经沧桑、曾纵横一方的老者,缓缓开口,将这段时间在外界的经历,从太浩湖滑雪遭遇歧视挑衅,到托马斯绑架杨葸恩,再到自己雷霆反击、覆灭布朗家族,以及最后因李文斌一句关乎内心的疑问而引发的顿悟,原原本本,细致地讲述了一遍。
他没有隐瞒自己的杀戮,也没有夸大自己的悟道,只是平静地叙述,如同在复盘一段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历史。
当他讲到因李文斌那句“杀人会不会心里不舒服”而陷入沉思,最终在空间内明悟“逍遥之道”,并凝聚道影、修为飙升时,在场的金丹修士们再次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撼,有欣慰,有羡慕,更有一丝恍然。
符老抚着长须,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感叹道:“少爷能以筑基之身,因凡俗一言而叩问本心,直指道源,此等悟性,实乃老朽平生仅见。更难得的是,少爷所悟并非杀伐之道,亦非仁义之道,而是这看似缥缈,实则直指本真的‘逍遥之道’。此道……最难,也最契合少爷您。”
林彦点了点头,他今日进来,也正是想与这些见识广博的“老古董”们深入探讨一番。他顺着符老的话,开始深入梳理自己能够如此“顺利”悟道的优势。
“符老过誉了。”林彦语气平和,带着剖析的冷静,“我今日静思,反观自身,之所以能有机会、有心力去思索这些关乎‘道’的根本问题,其实并非全因悟性,更多的,是源于我拥有你们,拥有这片空间,拥有了一个绝大多数修士想都不敢想的……绝对安全的成长环境。”
他目光变得深邃,开始对比:
“修真界的散修,或者说底层修士,他们像什么?”林彦脑海中浮现出前世的某些画面,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他们就像一个‘三无产品’——无稳定传承,无充足资源,无安全保障。”
“他们每一天睁开眼,面临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如何悟道,而是如何活下去,如何赚到下一块灵石,如何弄到下一瓶丹药。有时为了一本可能适合自己的功法,他们可以拼尽所有,甚至不惜以身犯险,把自己‘卖’给某个势力。他们的生活被生存的压力填满,精神时刻紧绷,如同我前世那些为了生计奔波、被生活重担压得喘不过气的‘牛马’。”
“在这种状态下,”林彦一针见血地指出,“他们连静下来感受自身情绪、观察世界变化的时间都稀缺,哪里还能奢谈什么深刻的人生感悟?有的,恐怕更多是麻木,是对力量本能地追逐,是对资源不择手段地攫取。生存,才是他们唯一的‘道’。”
“再看我。”林彦摊开手,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认知,“我从练气期开始,用的便是极品灵石,打下最雄厚的基础。精气神三者,修炼的都是老祖提供的、远超寻常的顶级功法。丹、符、阵、器修真四艺,我有空间的时间差可以随意挥霍,不怕失败,不怕耗费时间。最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我有你们。有这片独属于我的天地。我没有同阶修士的觊觎追杀,没有高阶大能的随手碾压。我可以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心无旁骛地成长,不必时刻担心朝不保夕。”
“正因为有了这份由空间构筑的‘安全壁垒’,”林彦总结道,“我才有了大量的、富裕的时间和心神,去观察自己的内心变化,去品味人世间的喜怒哀乐,去思考行为的根源与意义。我才能因为朋友一句关心,就去深入探究自己为何杀人而心无波澜,并最终触及‘逍遥’的本质。”
他脸上露出一丝莞尔:“说起来,我在修炼上,自问算不上什么刻苦不辍的‘卷王’。我最大的金手指,或许并非是这空间本身,而是这份由空间和你们带来的……极致的幸运。幸运到让我拥有了从容选择‘道途’的资格。”
一番话,说得在场的金丹修士们默然不语,心中却是波澜起伏。他们曾经何尝不也是在那残酷的修真界中挣扎求存?为了资源,为了机缘,尔虞我诈,生死搏杀。何曾有过林彦这般,在筑基期就能安然思索“我为何修道”、“我欲何为”的奢侈?
黄擎天深吸一口气,由衷赞道:“少爷能如此清晰地洞察自身处境,明了己身优势,不骄不躁,这份心境,已然超越了无数空有修为的所谓天才。逍遥之道,随心而行,明心见性。少爷您已然走在了最正确的道路上。”
林彦笑了笑,站起身来。这次梳理,让他对自己的道途更加明晰,心态也愈发平和。
“路还长,这才刚刚开始。不过,至少方向没错。”他看向众人,“接下来回纽约,或许又能遇到些有趣的事。修炼不急,先享受一下这难得的‘幸运’带来的悠闲吧。”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直抚须沉思的符老却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慎重与关切:“少爷,请恕老朽再多言几句。”
林彦停下脚步,恭敬道:“符老请讲。”
符老目光深邃,缓缓说道:“少爷,您如今肉身年仅十七。老朽从林刚平日对凡俗世界的了解中得知,在外界,如您这般年纪的少年郎,正值求学问道……哦,是求学上进的年华。或于高中奋笔疾书,或于大学殿堂探索新知。此乃凡人成长之常理,亦是社会运行之轨迹。”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彦的神色,继续道:“少爷您悟得逍遥之道,讲究随心而行,不违本心。然而,老朽斗胆揣测,您未来若想在人道修行上更进一步,更深地体悟这‘随心’与‘自然’,或许……关键便落在‘顺其自然’这四个字上。”
“顺其自然?”林彦微微挑眉,认真咀嚼着这个词。
“正是。”符老点头,“此‘自然’,并非单指天地万物运行之规律,亦包含人伦时序,成长阶段之自然。少爷您心智成熟,见识广博,远超同龄凡人,此是优势,却也可能成为一种无形的隔阂,让您不自觉地始终以超然的姿态俯瞰红尘,少了些许……沉浸其中的真切体会。”
他语重心长地建议:“老朽以为,少爷或许可以尝试,在什么样的年纪,就去体验这个年纪本该经历的事情。比如,像寻常十七岁少年一般,进入学堂。目的并非为了那纸文凭,也不是为了学习那些您或许早已掌握或看不上的知识,而是去经历这个过程本身——感受同龄人的朝气与烦恼,体验秩序下的约束与自由,体味纯粹求知的氛围,哪怕是对您而言简单的知识。这个过程,或许本身就是对‘自然’的一种贴近,对您体悟人道,大有裨益。结果不重要,重要的是经历与感受。”
符老的话,如同暮鼓晨钟,在林彦心间敲响。
上学?顺其自然?在什么样的年纪,就去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他心中反复摩挲着这几句话。是啊,自己虽然顶着一张十七岁的脸,灵魂却始终是那个历经世事、在华尔街搏杀过的四十五岁灵魂。看待这个世界,总是带着分析和利用的眼光,哪怕与李文斌他们相处,也或多或少带着一丝引导和庇护的心态。自己真的完全“沉浸”过这个少年时代吗?真的以平等的、参与者的心态,去体验过这个年龄段的“自然”生活吗?
似乎并没有。
逍遥之道,是随心所欲,但这份“随心”,是否也应该包含顺应生命本身不同阶段的自然韵律呢?强行让自己停留在超然物外的“上帝视角”,是否本身也是一种“不自然”?
他回想起自己顿悟时,那份渴望不受束缚、体验一切的本心。上学,体验校园生活,似乎……也是一种未曾有过的、值得尝试的手段?
想到这里,林彦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和兴趣。他转向符老,郑重地行了一礼:“多谢符老指点迷津!您这番话,让我豁然开朗。一味超然,或许反而落了下乘。顺应时序,体验过程,本身就是道之所在。我明白了,回到纽约后,我会去尝试一下的。”
符老见状,欣慰地捋须微笑。
林彦不再停留,身影缓缓消散,离开了空间。他心中已经有了新的打算。回到纽约,除了享受悠闲,或许还可以换一种身份,去体验一番截然不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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