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原罪祭坛，善恶之辩
踏入城堡大门的瞬间，詹道临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粘稠的油脂，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焚香混合的怪味，墙壁上燃烧的幽绿火焰照得人影忽明忽暗，那些火焰里隐约能看到扭曲的人脸在挣扎。
“看来阿撒兹勒很懂待客之道。”詹道临摸了摸鼻子，指尖弹出道灵力打在墙上，幽绿火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叫，“连照明都用这么别致的‘烛火’。”
“这些是没能通过心魔考验的灵魂。”马特的听觉在此刻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火焰深处传来的绝望哭喊，“它们被永远困在火焰里，成为万魔殿的燃料。”
康斯坦丁从怀里掏出个小酒瓶，猛灌了一大口威士忌：“别同情它们，能来到万魔殿的，没一个是善茬。当年我要是没扛住诱惑，现在估计也在哪个角落当‘烛火’呢。”
他话音刚落，前方走廊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三个身披血色长袍的身影缓缓走来，袍子下摆拖在地上，留下暗红色的痕迹。当他们走近时，詹道临才发现袍子下根本没有躯体，只有不断流淌的黑雾，而兜帽里露出的，是三颗燃烧着黑火的骷髅头。
“审判者。”莉莉丝握紧了手中的血月宝石，宝石散发出的红光与骷髅头的黑火相互排斥，“它们是阿撒兹勒的刽子手，专门审判闯入万魔殿的灵魂。”
“审判？”詹道临笑了，“我这人最讨厌被别人审判。”
他突然抬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敕！”
随着咒语落下，走廊两侧的石壁突然裂开，无数桃木钉从裂缝中射出，精准地钉向三个审判者。桃木钉上闪烁着金光，那是道家专克阴邪的正阳之力。
“嗤啦——”
桃木钉穿过黑雾的瞬间，发出布料被烧焦的声响，审判者身上的黑火剧烈摇曳，兜帽下的骷髅头露出痛苦的表情。但它们并未消散，反而张开嘴，喷出三股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化作锁链，朝着四人缠来。
“这些家伙免疫物理攻击！”康斯坦丁举枪射击，银弹穿过黑雾却毫无作用，“得用神圣之力或者……”
他话没说完，就见莉莉丝眼中红光暴涨，血月宝石突然飞出，在空中化作道血色光轮，光轮旋转着切开黑色锁链，同时将三个审判者圈在其中。
“以血为誓，以魂为咒，散！”莉莉丝厉声喝道，光轮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审判者的黑雾在红光中迅速消融，骷髅头发出凄厉的惨叫，最终化为灰烬。
“看来还是你的‘血魔法’更管用。”詹道临冲莉莉丝挑眉，“早知道刚才就不浪费桃木钉了。”
莉莉丝脸颊微红，刚想说话，前方的走廊突然开始震动，地面裂开道道缝隙，无数黑色的藤蔓从缝隙中钻出，藤蔓上长满了倒刺，刺尖闪烁着幽绿的光芒。
“看来主人不打算让我们轻松过去。”詹道临从怀里掏出洛书残卷，残卷在空中展开，上面的符文与走廊尽头的一扇巨门产生共鸣，“距离祭坛还有最后一段路，大家小心。”
四人相互掩护着前进，詹道临的破邪符不断炸开金色火焰，清理着袭来的藤蔓；康斯坦丁的银弹精准地击碎墙壁上突然冒出的恶魔头颅；莉莉丝的血月宝石散发着红光，形成道防护罩挡住毒雾；马特则凭借敏锐的感知，提前预警着脚下的陷阱。
当他们终于冲到那扇巨门前时，所有人都已气喘吁吁。这扇门由黑色的岩石打造，上面雕刻着无数扭曲的人形，他们相互撕咬、吞噬，表情充满了痛苦与贪婪。
“这是‘原罪之门’。”康斯坦丁盯着门上的雕刻，眼神复杂，“上面刻的是人类七宗罪的起源，传说只有能正视自己原罪的人，才能打开这扇门。”
“正视？”詹道临笑了，“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脸皮厚。什么贪嗔痴慢疑，我承认我都有，那又怎么样？”
他伸出手，直接按在门上。就在他的手掌接触到岩石的瞬间，门上的雕刻突然活了过来，无数只手臂从门上伸出，抓向詹道临的手臂，试图将他拖进门板里。
“雕虫小技。”詹道临眼神一冷，体内灵力运转，手掌上突然燃起金色的火焰，那些手臂碰到火焰便惨叫着缩回，“想引我的原罪反噬？可惜，我的原罪我自己说了算！”
随着他手掌用力，“轰隆”一声巨响，原罪之门竟然被他硬生生推开了。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一间巨大的圆形大殿，大殿中央矗立着一座黑色的祭坛，祭坛上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正在缓缓搏动，每一次搏动，整个大殿就会响起无数冤魂的哀嚎。
而在祭坛后方的高台上，一个被无数锁链捆在王座上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他们。他有着十二对黑色的翅膀，翅膀上布满了眼睛，每个眼睛里都流淌着黑色的泪水，正是地狱七君主之一，掌控“愤怒”原罪的阿撒兹勒。
“欢迎来到我的原罪祭坛，詹道临。”阿撒兹勒的声音在大殿里回荡，每个字都像是直接敲在人的灵魂上，“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三千年。”
詹道临走到祭坛前，看着那颗跳动的黑色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血管状的血丝，隐约能看到血丝里流动着黑色的液体。
“这就是你用无数冤魂的怨力做的‘玩具’？”詹道临挑眉，“看起来不怎么样，还没我老家菜市场的猪心新鲜。”
“放肆！”阿撒兹勒翅膀上的眼睛突然全部睁开，黑色的泪水瞬间汇成溪流，顺着翅膀滴落，“这颗心脏凝聚了世间所有的‘愤怒’原罪，你敢侮辱它？”
“侮辱？”詹道临笑了，“我只是实话实说。你把这些怨力困在心脏里，到底是想研究原罪，还是想独占这份力量？别告诉我你这位地狱君主，还会有什么伟大的理想。”
阿撒兹勒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如同无数人在同时低语：“有趣的灵魂，你和那些伪善的天使不一样，也和贪婪的恶魔不同。你明明掌握着神圣的道家之力，却能坦然接受原罪，这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我明白，善和恶本就是一体两面。”詹道临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黑色心脏，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发出沉闷的轰鸣，“没有绝对的善，也没有绝对的恶。天使会为了所谓的‘正义’屠城，恶魔也会为了守护某样东西牺牲自己。你们这些家伙，偏偏喜欢把事情搞得非黑即白。”
“一派胡言！”阿撒兹勒翅膀上的眼睛突然射出黑色的光线，射向詹道临，“原罪就是原罪，是世间一切罪恶的根源！当年我就是因为质疑这一点，才被耶和华打入地狱，捆在这万魔殿里！”
黑色光线即将击中詹道临的瞬间，洛书残卷突然飞到他身前，展开成一道屏障，光线打在屏障上，竟然被直接吸收了。
“看来你的‘愤怒’，也不是针对原罪本身。”詹道临看着阿撒兹勒，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你只是愤怒自己的质疑不被接受，愤怒自己的才华被埋没。说白了，你和那些因为考试没考好就掀桌子的小学生没什么区别。”
“你找死！”阿撒兹勒彻底被激怒了，捆住他的锁链突然绷直，十二对翅膀同时张开，大殿里的黑色心脏开始疯狂跳动，“我就让你尝尝，被所有‘愤怒’原罪吞噬的滋味！”
随着他的怒吼，黑色心脏突然炸裂，无数黑色的光点从心脏里飞出，如同蝗虫般扑向詹道临。那些光点里蕴含着无尽的怨恨与怒火，任何生物被它们碰到，都会瞬间失去理智，变成只知破坏的疯子。
“来得正好。”詹道临非但没有躲闪，反而张开双臂，体内灵力与洛书残卷产生共鸣，“我还没试过，用道家功法净化原罪呢。”
他身上突然爆发出金色的光芒，那些黑色光点碰到金光，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日，开始迅速消融。但更多的光点源源不断地涌来，金色光芒与黑色光点在大殿中央形成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不断碰撞、湮灭。
“这不可能……”阿撒兹勒看着眼前的景象，翅膀上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同时容纳神圣与原罪？”
“因为我既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詹道临的声音在金光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威严，“我只是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不管是善是恶，有用的东西，我都照单全收。”
他突然双手结印，口中念诵起《道德经》里的句子：“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随着他的吟诵，金色光芒中开始浮现出黑色的纹路，那些黑色纹路与金色光芒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黑白相间的太极图案。原本相互排斥的神圣之力与原罪之力，竟然在这图案中开始融合！
“不！你在亵渎道！”阿撒兹勒发出惊恐的尖叫，他感觉到自己掌控的“愤怒”原罪正在被詹道临同化，“停下！快停下！”
但一切都晚了。当最后一个黑色光点被太极图案吸收时，詹道临身上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黑白相间的光芒冲天而起，穿透了万魔殿的穹顶，直达地狱的云层。
他缓缓睁开眼睛，左眼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右眼则流淌着黑色的液体，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亦正亦邪的气息。
“多谢你的‘礼物’。”詹道临看向王座上的阿撒兹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现在，该谈谈我们的正事了——你知道‘贪婪’原罪的下落吗？”
阿撒兹勒此刻已经彻底愣住了，他翅膀上的眼睛纷纷闭上，只剩下十二对光秃秃的黑色翅膀。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敬畏：“你……你到底是谁？”
“一个路过的道学爱好者。”詹道临耸耸肩，走到王座前，看着被锁链捆住的阿撒兹勒，“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或者说，你想尝尝被自己的原罪反噬的滋味？”
阿撒兹勒沉默了片刻，突然惨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耶和华和撒旦都错了。原罪从来不是诅咒，而是力量的本源……是我太执着于善恶之分了。”
他抬起头，看向詹道临：“‘贪婪’原罪在玛门手里，他躲在欲望深渊的最深处。如果你能找到他，或许就能明白所有原罪的真相。”
“欲望深渊？听起来是个有趣的地方。”詹道临笑了笑，转身看向康斯坦丁三人，“看来我们的下一站，已经确定了。”
康斯坦丁看着詹道临身上那亦正亦邪的气息，突然打了个寒颤，默默往后退了半步。莉莉丝眼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看着詹道临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马特则双手合十，低声念诵着经文，仿佛在为詹道临祈祷。
就在四人准备离开大殿时，阿撒兹勒突然开口：“詹道临，记住我的话——当你集齐七宗罪，看到的未必是真相，也可能是……毁灭。”
詹道临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毁灭也好，真相也罢，总得亲眼看看才甘心。”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捆住阿撒兹勒的锁链突然开始寸寸断裂，十二对黑色的翅膀上重新睁开眼睛，只是这次，眼睛里流淌的不再是黑色的泪水，而是金色的光芒。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该死的平衡。”阿撒兹勒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接下来，就该看看这场游戏，会玩出什么新花样了。”
他张开翅膀，化作一道流光冲出大殿，朝着万魔殿之外飞去。而在他离开后，那座黑色的祭坛上，突然重新凝聚出一颗心脏，只是这颗心脏一半是金色，一半是黑色，正在缓缓地搏动着。
欲望深渊的入口，隐藏在地狱最混乱的“混沌之海”深处。那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只有无数扭曲的欲望在漂浮。据说，只有最贪婪的人，才能找到通往深渊的路。
詹道临四人站在混沌之海的边缘，看着眼前这片翻滚的灰色海洋，海面上漂浮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镶满钻石的骷髅头、流淌着黄金的河流、不断变换形态的美女雕像……
“看来这里的‘风景’，很对某些人的胃口。”詹道临调侃地看了康斯坦丁一眼。
康斯坦丁干咳一声，把目光移开：“别瞎说，我只是对玛门那家伙有点‘旧怨’而已。”
“不管是旧怨还是新仇，想找到玛门，总得先渡过这片海。”莉莉丝看着海面上那些诱惑的幻象，眼神变得警惕起来，“这些东西会放大你内心的欲望，一旦沉迷其中，就会永远困在这里。”
“放大欲望？”詹道临笑了，“那正好，让我看看，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他率先迈出脚步，踏向混沌之海。脚刚一接触海面，无数幻象就朝着他涌来——熟悉的故乡街道、健在的父母、堆满金银财宝的山洞、拥有无上力量的宝座……
詹道临眼神平静地看着这些幻象，体内的太极之力缓缓运转。那些幻象碰到他身上的光芒，就像是冰雪遇到了阳光，瞬间消融。
“看来这点小把戏，还奈何不了我。”詹道临回头笑了笑，朝着身后三人招手，“快来吧，别让玛门那家伙等急了。”
康斯坦丁三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他们深吸一口气，跟随着詹道临的脚步，踏入了这片充满欲望诱惑的混沌之海。
一场关于贪婪与克制的考验，即将在欲望深渊的最深处拉开序幕。而詹道临不知道的是，在他踏入混沌之海的瞬间，天堂与地狱的无数双眼睛，都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这个来自异世界的道学爱好者，正在不知不觉中，搅动着整个美漫恐怖世界的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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