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尽头的灯光熄灭后,陈默和林小棠没有说话。黑暗像一层厚重的布幕,压得人喘不过气来。风在窗外呼啸,雨滴砸在玻璃上的节奏越来越快,仿佛某种倒计时。
“我们得离开这里。”林小棠低声说,右手仍隐隐作痛。
陈默点头,将铜钱收进贴身口袋,转身朝楼梯口走去。疗养院的结构他已经熟悉,档案室就在办公区三楼,距离他们现在的位置并不远。
两人沿着漆黑的走廊前行,脚步声被地毯吸收得干干净净。林小棠始终走在陈默身后半步,右手藏在袖子里,不敢轻易触碰任何东西。
到了楼下,陈默停了一下,确认四周无人,才带着她绕过值班台,进入办公区域。
“门禁系统有密码。”他蹲下查看控制面板,“不是指纹也不是卡,是四位数。”
林小棠靠在墙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我记得周怀安进来的时候按的是‘1987’。”
陈默抬头看了她一眼,输入数字。几秒后,电子锁发出一声轻响,门开了。
“你记性不错。”他低声说。
“我妹妹死的那年也是1987。”她声音很轻。
房间内光线昏暗,只有从百叶窗缝隙透进来的微弱街灯映照出一排排老旧的档案柜。空气中弥漫着灰尘与纸张氧化的味道。
陈默打开随身手电,光束扫过柜体编号,迅速锁定目标位置——施工记录·1987年。
“你负责查找死亡证明。”他说,“我在找那份施工图纸提到的地基空洞记录。”
林小棠点头,走向另一侧的抽屉架,开始翻找。她的手指微微发抖,掌心的契丹文烙印像是活物一般,隐隐发热。
陈默则拉开标有“工程”字样的柜门,抽出几本泛黄的文件夹。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目录,找到标注为“疗养院地基施工”的部分,翻开后却发现内容异常简略,只有一份平面图和简单的土质分析报告。
“不对劲。”他皱眉,“上次看到的图纸明明更详细。”
正说着,林小棠那边传来一声低呼:“找到了……但我妹妹的死亡时间被人改过了。”
陈默走过去,接过那张泛黄的死亡证明。纸张右下角原本写着日期的地方被黑色墨水涂改,隐约能辨认出是“10月15日”,但上面又用红笔写成了“10月16日”。
“这说明什么?”林小棠咬紧嘴唇。
“说明有人想掩盖真正的死亡时间。”陈默盯着那行字,眉头越皱越深,“也许,她当时还没死。”
林小棠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希望。
就在这时,陈默在一堆杂乱的资料中发现了一张揉皱的纸条。他小心展开,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
小心背后
他迅速回头,房间里依旧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窗帘的声响。
“这张纸可能是谁留下的?”林小棠问。
“不知道,但可以确定一点——之前也有人来过这里,而且发现了什么。”陈默把纸条折好放进口袋,“继续找。”
他们在同一时间段的其他档案中比对,终于发现了施工记录中的矛盾之处:最初的计划书上明确写着地基下方存在一个巨大的石棺腔室,并附有符咒刻录图样。但后来的正式归档版本里,这部分内容完全被抹去,只剩下一句模糊的“基础加固工程”。
“这是刻意篡改。”陈默沉声道,“周怀安当年就是负责人之一。”
林小棠忽然想到什么,“如果他参与了这个项目,那他妻子的灵体会不会也是那个时候被困住的?”
“有可能。”陈默点头,“但他为什么要引导我们来这里?难道他早就知道这些事会被掩盖?”
“或者……”林小棠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在等我们揭开真相。”
陈默没再说话,而是拿起那份原始施工图,仔细检查每一个细节。突然,他在一张草图边缘发现了一处被刮擦过的痕迹。他掏出放大镜贴近观察,发现下面似乎还藏着另一个地址。
“这里……”他指着那个模糊的坐标,“可能是个备份地点。”
林小棠凑近看,心跳加快,“你觉得会是镜面市场的入口?”
“值得一试。”陈默将图纸小心折叠收起,又在死亡证明旁边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边缘卷曲,但仍能看出是一座古老的建筑轮廓,看起来像是某个废弃市场。
“这地方……有点眼熟。”林小棠喃喃道。
陈默盯着照片良久,忽然想起一件事——母亲精神崩溃前,曾反复念叨着一句话:
“镜子后面有个市场,那里藏着所有人的影子。”
“我们得走了。”他站起身,将照片塞进口袋,“这里已经不安全。”
林小棠点点头,跟着他走向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角落,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还在注视着他们。
门外的走廊依旧黑暗,风声从窗户缝里渗入,带着潮湿的气息。
“接下来呢?”她问。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摸了摸口袋里的铜钱。它依旧温热,仿佛随时都会苏醒。
“去镜面市场。”他说,“我们要找到那些消失的人,包括你的妹妹。”
林小棠握紧拳头,掌心的契丹文字再次灼烧起来。
他们刚踏出档案室,整栋办公楼的灯光忽然全部亮起,刺目的白光让两人瞬间睁不开眼。
紧接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地板上的节奏清晰可闻。
陈默一把拉住林小棠的手腕,迅速关上门,反锁。
“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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