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抓来这里本就是为了……禁锢锁困自己。他若是走了,自己不就像牢房中的犯人一样,从此就恢复自由了吗?
可是,她又想到:离开这座曾庇护过她的李府,就是她想要的自由了吗?
她想起今日刘意安说的,帮她去寻找爹娘。若是真的能寻到,她重新有了爹娘,就真的可以回去开始自己的生活吗?
哈德里看着怀里安静不语的姑娘,仿佛了然了她的内心所想,内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克制的激动和喜悦,将她抱得紧紧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不舍和喜欢了。只是不停亲吻她的脸颊,掌心在她后背上,温柔地摩挲来摩挲去。
姑娘舍不得他,他又何尝能舍得下她。
这样的温香软玉在怀,他深深沉溺在难以自拔的感觉里。这日日夜夜的相处尚且不够,怎么会就这样别离?但是,他们,有未来否?
哈德里心里也在沉思。他当然知道,此时德国要争取在庆朝的国家利益,不止要巨额赔款,还要更多的殖民地区、赶上英法。
如果他不是艾徳勒克家族的长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军官。他也可以申请去当庆国殖民地最高军政首脑、总督,或在其麾下任职,进行地方管理,到时候带着这姑娘。
乌鸦今日见到了战后庆国百姓的流离失所、满目疮痍,是那样沉默难过。为了她,他若想施展抱负,自然要思想开放,怀柔与镇压、恩威并施,把那个地区治理得很好。
可是,做为家族长子,他本人,就代表了庞大的家族未来利益。不止本次参战回国后会被授勋奖赏,后续一定有更高官职、更有希望成为帝国重臣。他不可能把自己未来的一生荣耀,放在这个远东殖民地上。
哈德里在柏林上的洪堡大学,此时国内开始工业化,资产阶级兴起的柏林人口激增,大批年轻人离开乡村到城市寻找机遇。工人的居住和工作环境都很恶劣,工资也低、住房和公共设施并未跟上。普通市民都只能很多人合租一间住房。
初等教育普及虽然消除了文盲,但除了富家子弟,很少有人能上到大学以上,艾德勒克是属于传统的地主阶层、持有大量农林资源,哈德里是长子自然享受了最好的供给。
他去过自己一起上中学的穷苦同学家里,同学当时在柏林工厂当技术工人,和叔叔、婶婶、表弟表妹们一起挤在一间房内。那间房子的面积,就是如今自己与乌鸦的这间卧房大小。
攻破京城之后,那些来自柏林地区、曾受住房拥挤之苦的普通下层士兵,现在跟哈德里住在李府里,都特别满意。
因为比起在柏林,他们来这儿,简直就算是住上了中式别墅,还带有无数个小园林、还可以享受: 用非常低廉的工资,雇佣的很多仆人服务。
这一切提升了的物质享受,实际上都靠的是武力夺取。打服了庆国,就可以掠夺。
但哈德里是有头脑的,他既要军功、也要让家族在工业化的浪潮中更进一步。父亲詹尼尔-艾德勒克更是锐意进取。
家族的发展要顺应时代潮流,容克贵族大多以农业林业土地资源为主,但父亲詹-看到、未来发展的重要产业是工业 !
父亲要的不止是发展海运商业贸易,家族的军工企业、建筑、食品加工、供水、电力和煤气城市基础设施服务,都要提上发展日程。家族的发展离不开他这个长子。
虽然,哈德里知道自己很喜欢这个姑娘。
或者说,出于男子的本能,都已经有些爱上了她。但这姑娘,也不会是他在庆国留下来的理由。
若是带她去德国,那更不可能。目前已有送往德国的劳工,在贵族们看来,某家族的已婚长子去远征殖民地时,却带回一位小女奴做情人,不仅会被人耻笑,而更会为其妻子的家族带去羞辱。
自己的父亲詹-更是会绝不容忍,那是直接破坏了两个家族的联盟。乌鸦进入德国时,没准父亲早已经暗中出手,将这姑娘处置了。
再说了,怎么让她去?哈德里去年来庆国时,军舰在海上航行全程时间长达40多天。未来撤军,回国内的船舰上都是士兵,根本不可能让一个女孩上船。
若塞进艾徳勒克家族的商船运输走,没有他在,可能长达两三个月的海上颠簸,船有迷途、沉没、遭遇海盗的风险,她一个女孩在船上,想安然无恙到达目的地,更不可能。
他上下打量着这间让他夜夜与她温存后、又能舒适安睡的卧房。连帷帐都整洁干净。
这处他用军队权力强占的偷来之宅,难道就要让心爱的姑娘,一直这样不伦不类地借住着?
他低头,下巴轻轻贴着乌鸦的头顶,在她头发上轻轻吻着。
乌鸦。放心。我会安顿好你。我不会让你无家可归。在这个地方,你要有一个新的家。我会给你这样林中落下来的小鸟,一个稳固、能遮风雨、安稳的巢。
他将姑娘的脸贴在自己胸膛,乌鸦听着那里强劲有力的心跳,还有那炙人的温度,脸也愈发滚烫。
听见哈德里说,“乌鸦。爱我。……”他的吻落在她身上。
“嗯?”
这句话就代表他们要亲密了,乌鸦的脸越来越红。这一次,哈德里愈发温柔,先将她全身几乎都吻遍。
爱过她这么多次了,她还是那样羞答答的,那种毫不伪装、自然而然的羞涩,像森林之中的含羞草,指尖一碰,就轻轻缩起那被触到的全部叶片。
也像清晨小草叶尖上的露珠,风吹过,那滴水就落在地上,击碎沉积枯叶的干涸。
她总是不自主地蜷缩,像一只小白兔卧着、收起四肢,他要耐心地亲吻她好一会儿,她才能完全舒展开来。每次让她彻底放松、真正地接受自己,都能生出一种了不起的成就感。
东方的羞涩和含蓄,对他而言,是一种很难触及、深不见底的空洞。每深入一次、接近一次,就吸引他想得到和索取得更多。
若有预感时日无多,那至少也要让此刻不留遗憾。这一生,他还未曾这样爱过一个姑娘。可以无视身份地位的,不在乎她国别种族的。他无法否认自己心底里的声音。他就是好喜欢她。
既然他带不走她,那就让她记住、他最真实,也最热烈的爱。
当他沉溺着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个念头:既然战火让乌鸦失去了家园。他要马上,给这姑娘找一所新的房子。一所属于她的、舒适的房子。在那里,没有人可以赶她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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