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倒好通融,但再有几日,就是贾珲的成亲之日了。
荣府上下媳妇多,但碍着贾故曾发话说家里爵位祖产都是长房的,公中内务之事大家便都是任由凤姐这个长房媳妇拿主意的。
此时凤姐一走,家里还有四个孕妇,其中一个还是贾琏房里的,她们的份例都是单独来的。
贾珲婚事是赵氏主管,倒不慌乱。
但几大家子的事,黛玉同贾玮媳妇匆忙顶上,竟有些忙乱,好在并没有出错,还叫老太太借机夸了她们。
贾玮媳妇喜欢哄人,得了老太太夸赞,便好话不要钱的哄老太太,一会说,有老太太做定海神针,咱们才乱不了。
一会说老太太福气大,府里才有如今光景,喜事连连。
乐的老太太拉住她的手,满口夸赞,“往日你婆母把你藏着了,今日才知道,你是咱们家凤辣子第二,又会说话,又会办事,真真的伶俐人。”
徐夫人在一旁含蓄微笑,她当初可不就是看琏儿媳妇哄老太太哄的好,才照着她模样,给自己找的儿媳妇嘛!
而贾玮媳妇又拉着黛玉说,“那可不,只瞧咱们妯娌几个,就知道好媳妇都聚咱们家了,可见这里是洞天福地,老太太您是福禄寿十全老人,咱们家老爷太太也是家里的定海神针。往后孙媳妇就跟您,跟太太一起享福。”
不要钱的好话听的老太太直乐,顺手就把前日外头送来的金怀表塞给了贾玮媳妇,“瞧你这好一番话,若不拿点东西堵你嘴,老太太我就少了福气似的。”
贾玮媳妇喜笑颜开的捧着金怀表继续奉承老太太,还不忘带着夸夸徐夫人和黛玉。
徐夫人带着自己亲选的滤镜,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满意足。
偏贾琏这时还来给贾故找事,想求他托人参奏一本,让赌坊不要再去王家找事了。
贾故没好气的说他,“有道是赌狗没良心,你这样帮他平事,也不想想,若是咱们家底子落了,他会不会把你闺女儿卖了抵债。”
贾琏觉得王仁虽人品不好,但在他面前还是有规矩的,他谄媚的向三叔笑道,“瞧三叔说的,巧姐儿是他亲外甥女,他岂能如此狠毒?”
贾琏如今已经不是青年小子了。
贾故现在喜爱有能耐的年轻人,对他这张脸祛魅了。
见他凑过来笑的贼眉鼠眼,就有点嫌弃,直接说他,“不管他有没有良心,你管他今日,难道还能管他一辈子?勤郡王家那是有朝廷俸禄、御赐皇庄,家底厚,经得起折腾。
咱们荣府人多底子早腾干净了。就算族里这两年赚了点,那也是大家一起分的。
你媳妇舍不得家里血脉情亲,但你一个当家的,日后免不了奉养父母、照顾兄弟、教养自己儿女,是亲是疏,还是要早做打算。”
贾琏在最好说话的三叔这里受了一番教训,也不敢再和家里其他人提了。
没两日,趁着珲弟成婚的由头,又将凤姐接回来了。
倒是徐夫人担心,“当初贾家没在京里说的上话的主事人,是王家站出来以金陵四家的名头顶住了,还撑着咱们家出了一个娘娘。若是太冷漠了,怕旁人看着不好,以后与咱们家来往也有保留。”
这世道,就讲究个人情来往。
徐夫人一番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至少贾故是愿意在自己一些姻亲关系里,表现自己有情义的这一面的。
等第二天的时候,贾故便提酒去找赵阁老叹气,说起自己愿意照顾王家姻亲晚辈,但是奈何他们不争气的为难来了。
赵阁老当然不在乎王家如何。
对于贾故的‘有心无力’他也只是安慰道,“道生你就是心软,但子嗣不争气,扶不起来,咱们也没办法。只能记这一笔,等到日后他们撑起家业来,看在父辈的面上,拉他们一把,也算尽了旧情。”
贾故认真听完赵阁老的话,觉得自己目的达到了。就转而热心起赵阁老的家事,“我前日听茂儿说,他赵家表兄进学成了秀才公?以后若中了状元,让他来贾叔公手底下办事,您老知道的,我就爱这种学问人。”
孙儿开始继承父辈之路,赵阁老也是高兴的。
但面对贾故,他还要嫌弃一下,“你快别耽搁我家那小的了,当初你家贾珲,你不是要让他考进士吗?那日女婿带来我考教了他一番,是个有探花资质的人才,都叫你四处经营给耽搁了!”
贾故一听,赵阁老对珲儿印象竟如此好,忙上赶着说,“哎呀,您才是识良驹的伯乐啊!我家珲儿到都察院听事,我算是放心了。”
便是习惯了贾故这番打蛇上棍的作态,赵阁老有时候也觉得无奈又好笑。
他亲昵的说贾故,“道生你呀,都是礼部侍郎了,竟然是如此。若不是在外人面前还有几分稳重,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
贾故就是故意在赵阁老面前表现出需要提点、需要提拔,并且十分相信赵阁老来做自己一家引路人的样子。
赵阁老如今的亲近,都是他该得的。
他做出一副满不在乎里透出几分认真的样子说,“都是因为有您在,我才能松口气,不需要像在外人面前一样端着的。我可打心底里想您好的,您老可不能有了新人忘旧人!”
赵阁老看他一把年纪,还说这样的话,不免失笑,“哪来的新人旧人?就算刘尚书,他也是亲近王阁老的!”
可贾故先头为了六儿的前途都打听清楚了,他假装叹气道,“我都知道了,您大女婿,如今出息了,有人提名他做河南巡抚兼都察院右都御史!如此一来,岂不是把我这个糟老头子比下去了。”
赵阁老没想到贾故提的是这个。
其实他大女婿这提名,只是当地看赵阁老面子上示好罢了。
他摇头笑说,“难呐!圣上的意思是从京里派人去。你想想,哪家主官是不通过京里就从副官升上去的?他们自己在地方做的好,便能升了官,要咱们在京里做什么?”
贾故就知道。
底下人想给内阁面子,但还有圣上这一头。
咱们圣上,超擅长平衡之道的。
贾故换了一副替人遗憾的表情,但口中却说,“也不知道京里哪位同僚有幸,能出去攒些资历,像我这样,只能眼看着了。”
其实圣上如今并没有明确点名想让谁出去。
主要是章阁老和王阁老二位的冲突。
章阁老管着刑部、工部。
这两部的主官一坐就是十几年,底下副官调动也难。
眼看着刑部裴尚书对入阁不抱希望,想要过两年平安落地了,
他们这里也在争取机会多攒些外任的资历。
对于章阁老来说,能让自己手底下人转一圈回来做主官最好,好沟通,不麻烦。
但王阁老拿着兵部,而巡抚为了掌一方军政大权,一般都会兼任右都御史和兵部侍郎。
他如今奉了圣命监理户部,事情繁多。并不想给其他人机会在他好不容易捋顺的兵事上作为。
赵阁老才兼管都察院和詹事府,并不想去凑这份热闹。
他也不和贾故说内阁细情,只和他保证说,“只看你家贾珲在织造局办事,还是能让人放心的。孩子都是要放出去成长的,有咱们托底,道生你尽管放手让他作为。”
贾故做老父亲的,要的也不过是这份保证。他笑说,“正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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