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时间。
伯纳乌球场，那片曾经优雅如皇家芭蕾舞团舞台的草皮，此刻却像是被人泼了一盆狗血，气氛尴尬而又凝重。
双方球员走下球场通往更衣室的短短一段路，被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次元。
曼联这边，球员们虽然领先，但脸上却带着一种“我到底参与了什么”的莫名困惑，他们跟在高仇向身后鸦雀无声，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匪夷所思的集体梦游。
而皇马那边，则像一个即将爆炸的高压锅，空气中都弥漫着“呲呲”作响的泄压声。
主队的豪华更衣室内，气氛已经降到了冰点。
法国足球传奇玄学大师齐内丁·齐达内，他那标志性的略带地中海风情的发际线，此刻似乎又悄悄后退了零点五毫米。
他从业生涯中，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纯粹无力感。这种无力感，不是源于战术被克制，也不是源于球员实力不济。
而是源于他精心打造，由无数冠军奖杯和胜利堆砌而成的引以为傲的足球哲学大厦，被对方用一种……近乎于泼皮无赖的行为，从地基上给拆了。
“保罗！”
齐达内终于开口，他很少在更衣室发火，但这一次，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气和失望。
“上半场，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在散步吗？那个丢球，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球场的另一端？还有最后那张黄牌，有必要吗？！”
他以为自己的质问，能让博格巴清醒过来。
然而，他错了。
博格巴，这个依旧被系统道具【聚光灯错觉】的余波影响着的男人，此刻正用一块雪白的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他的脸。
他抬起头，眼神里非但没有任何歉意，反而充满了委屈和不解，仿佛在看一个完全不懂艺术的凡夫俗子。
“教练，我是在为球队拼搏！”他梗着脖子，大声反驳道，“我断下了他们的球，我尝试了远射，我用一张黄牌阻止了他们的反击！我是球队的英雄！我为这件白色战袍付出了一切！”
他身边的克罗斯和莫德里奇听到这番“英雄宣言”，气得差点当场脑溢血。
克罗斯甚至直接将战术板上代表博格巴的磁吸棋子，狠狠地抠了下来摔在地上！
“英雄？你管你那种踢法叫英雄？你那是自杀！你毁掉了我们所有的节奏！你在犯罪，保罗！”德国人向来冷静，但此刻，他的脸涨得通红。
齐达内看着眼前这已经彻底失控的一幕，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没救了。
高仇向没有杀死博格巴，但他用一种更残忍的方式，“异化”了他。
这个曾经的天才，现在变成了一颗听不懂任何指令，只会自我感动随时可能引爆更衣室的……定时炸弹。
“够了！”齐达内睁开眼，眼神中恢复了一丝属于主帅的决绝。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博格巴，无奈地宣布了他的决定。
“下半场，费德（巴尔韦德）你上，换下卢卡（莫德里奇）。”
他没有换下问题的根源博格巴，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刻换下他等于直接引爆了炸弹。他只能寄希望于用巴尔韦德那不知疲倦覆盖全场的跑动，用这种最纯粹的“秩序”和“能量”，去强行填补博格巴挖下的那个混乱的坑。
他要用科学，来对抗玄学。
殊不知，在玄学的尽头，等待他的，根本不是科学。
……
与此同时，客队更衣室，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高仇向没有进行任何复盘，也没有布置任何战术。
他只是慢悠悠地走到替补席，在那个顶着一头方便面发型，正用手机看舞蹈视频的年轻人面前停了下来。
安东尼·马特·多斯·桑托斯。
一个除了转圈和浪射，在战术层面的作用无限趋近于零的……男人。
高仇向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东尼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单纯的快乐。
高仇向没有给他看任何比赛录像，而是将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屏幕上播放的，是赛前发布会上博格巴那几张被p成了“tony老师”的恶搞图，以及他那个蓝色火焰发型的高清特写。
“安东尼，”高仇向的语气变得无比庄重，仿佛在传授一门失传已久的绝学。
“看到了吗？对方6号球员博格巴，他是一位真正的艺术家。他的足球，充满了想象力和创造力。”
安东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敬佩。
“下半场，如果我让你上场，”高仇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的任务，不是进球，也不是助攻。”
“你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用你最擅长的方式，去向这位艺术家……致敬。”
“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当着他的面，你要尽情地展现你的天赋。记住，你不是在踢球，你是在和他进行一场跨越了语言和国界的，关于‘原地旋转美学’的……艺术battle！”
“让他看到，在行为艺术这条道路上，他……并不孤单！”
此言一出，整个更衣室一片愕然。
哈兰德那张维京海盗般的脸上，露出了“我听不懂，但我大受震撼”的表情。
德容飞快地在自己的小本本上写下了一行新的标题：《论体育竞技中‘精神污染’的战术应用与非对称打击可行性分析》。
而安东尼，他那双原本清澈而愚蠢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道堪比太阳般炽热的光芒！
艺术……battle？
他感觉自己那颗只会转圈的被无数人嘲笑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被上帝亲自开光！
他找到了！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足球生涯的……终极意义！
他猛地站起身挺直了胸膛，用一种近乎宣誓的语气，对着高仇向郑重地喊道：
“头儿，我懂了！我绝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我，就是为艺术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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