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举报信后，学校召开了紧急领导班子会议。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校长赵卫国皱着眉头翻看着一份材料，那是秦淮茹的举报信和学校党支部对冉秋叶家庭背景的调查结果。
\"同志们，情况大家都清楚了。\"赵校长环视一圈，\"冉秋叶同志的家庭成分确实有问题，父母都是留过洋的旧知识分子，建国前还在外国人的学校任教。现在有群众举报她有资产阶级生活作风问题，我们必须要严肃处理。\"
教导主任李援朝猛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我看这事不能马虎。现在全国都在批判资产阶级教育路线，我们学校要是包庇这样的人，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冉老师教学一直很认真，学生们也喜欢她...\"年轻的团支部书记张建军刚开口，就被李援朝打断。
\"小张啊，你这是政治觉悟不够高啊！越是这样的老师越危险，她用资产阶级那一套毒害我们的下一代，危害更大！\"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下来。赵校长看了看手表：\"这样吧，先暂停冉秋叶的教学工作，让她负责打扫校园卫生。我们再观察观察，如果她态度端正，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考虑是否恢复教学工作。\"
这个折中的方案得到了大多数人的默许。会议结束后，李援朝特意留下来，对赵校长低声道：\"老赵，这事得从严处理。现在运动形势这么紧张，万一有人举报我们包庇阶级异己分子...\"
赵校长疲惫地点点头：\"我明白，先按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清晨，冉秋叶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学校。推开办公室门时，她发现原本热闹的房间突然安静下来，同事们纷纷低头做自己的事，没人像往常一样和她打招呼。
\"王老师，早上好。\"冉秋叶微笑着向邻桌的王老师问好。
王老师头也不抬，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迅速拿起教案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冉秋叶愣在原地，困惑地眨了眨眼。这时，李援朝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严肃表情。
\"冉秋叶同志，请跟我到校长办公室一趟。\"
校长办公室里，赵校长直截了当地告诉了她学校的决定。冉秋叶的脸色随着每一句话而变得苍白，当听到\"暂停教学工作\"、\"打扫校园卫生\"时，她的手指紧紧攥住了衣角，指节泛白。
\"校长，我...我可以解释，我父母虽然留过学，但他们一直爱国...\"
\"冉秋叶同志！\"李援朝厉声打断她，\"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你要做的是深刻反省自己的阶级立场问题！\"
冉秋叶的嘴唇颤抖着，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服从组织决定。\"
当她抱着自己的教案和个人物品离开办公室时，走廊上的学生们纷纷避开她，有几个平时很亲近她的学生想上前，立刻被其他老师拉走了。冉秋叶低着头，快步走向学校后院的杂物间——那里将成为她的新\"办公室\"。
杂物间里堆满了扫把、拖把和破旧的课桌椅，灰尘在从高窗射入的阳光中飞舞。冉秋叶放下箱子，终于忍不住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她热爱的教学工作，她珍视的师生关系，全都变成了泡影。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噩梦。每天清晨，当其他老师还在睡梦中时，冉秋叶就已经来到学校，开始打扫校园。秋叶越落越多，她挥舞着大扫帚，机械地重复着清扫的动作。曾经纤细的手指磨出了茧子，漂亮的头发也只能用一根橡皮筋随便扎起，藏在旧帽子里。
最痛苦的不是体力劳动，而是无处不在的孤立。老师们见到她都绕道走，学生们被教导\"不要和阶级异己分子说话\"。有时她在食堂打饭，排队的人会突然散开，留她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队伍中。食堂阿姨给她打菜时，手抖得特别厉害，最终落在她碗里的只有几根菜叶和半勺清汤。
自从举报后，都好几天了，秦淮茹今天特意来学校看看今天冉秋叶有没有被处分，不行的话今天再写一份举报信。
自傻柱开始和冉秋叶交往后，傻柱频繁往冉秋叶家跑，秦淮茹心里就像扎了根刺。秦淮茹自言自语道：“冉秋叶这可不怨我，谁让你和傻柱在一起的。之前我找过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傻柱的关系，没有傻柱的接济我们家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把傻柱还给我，既然你不愿意和傻柱分手，那就不要怪我了，这都是你自找的”。
与此同时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冲出轧钢厂大门，刚才食堂杨师傅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这革命什么时候是个头呀？红星小学冉老师多好的人呀，怎么也被贴了大字报，天天挨批斗...\"
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何雨柱的心也跟着颠簸。一周了，整整一周他都没敢去见冉秋叶。那天晚上和娄小娥发生关系后，导致何雨柱不知道如何面对冉秋叶，所以迟迟没有去看她。
\"我他妈就是个混蛋！\"何雨柱咬着牙骂自己，脚下蹬得更快了。路边的槐树掠过模糊的影子，他满脑子都是冉秋叶温柔的笑容——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那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有她低头看书时垂落的发丝。
拐过最后一个路口，红星小学的铁栅栏门已经映入眼帘。何雨柱猛地刹住车，胸口剧烈起伏。隔着铁门，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着腰在扫大院。
那是冉秋叶吗？何雨柱揉了揉眼睛。那个穿着灰布衣裳、头发随意扎起的女子那可不就是冉秋叶吗，她的动作迟缓，每扫几下就要停下来扶一扶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单薄。
何雨柱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扔下自行车，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校门前。铁门没锁，他一把推开，生锈的铰链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秋叶！\"他喊出声时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哑得厉害。
正在扫地的身影明显僵住了，缓缓转过身来。当那张脸完全朝向何雨柱时，他感觉呼吸都要停滞了——冉秋叶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泛着不健康的蜡黄，眼下是两片青黑，嘴唇干裂得起了皮。最刺痛他的是那双眼睛，曾经明亮如星的眼睛现在布满血丝，在看到他的瞬间闪过一丝惊慌。
\"你怎么来了？\"冉秋叶丢下扫帚快步走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快走，被人看见会连累你的。\"
何雨柱这才注意到她左臂上别着一块白布，上面用红笔写着\"资产阶级臭老九\"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他的视线模糊了，一把抓住冉秋叶的手腕。那只曾经能写出漂亮板书的手现在粗糙不堪，掌心还有几道新鲜的伤痕。
\"我不来行吗？你打算隐瞒我多久？\"何雨柱的声音颤抖着，\"走，这工作咱不干了！\"
冉秋叶用力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的目光闪烁，声音带着哀求：\"柱子，别闹了。我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你一个工人阶级，跟我扯上关系对你没好处...\"
\"放屁！\"何雨柱几乎是吼出来的，吓得冉秋叶一哆嗦。他立刻放轻声音，却更加坚定：\"你是我对象，我管他什么身份不身份！\"
冉秋叶的眼泪终于决堤，顺着消瘦的脸颊滚落。她摇着头，发丝黏在泪痕上：\"不行...他们查出来我父亲是上海那边的资本家...我不能再连累你...\"
何雨柱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最近学校里风声这么紧，难怪冉秋叶突然成了批斗对象。他的心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是为冉秋叶心疼，一半是恨自己的懦弱——这一周他躲着她，不正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吗？
\"秋叶，听我说。\"何雨柱用拇指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声音低沉而坚定，\"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面对。我何雨柱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保护自己女人的骨气还是有的。\"
冉秋叶仰头看着他，泪水在阳光下闪烁。她的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尖锐的哨声打断。
\"那边！冉秋叶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远处传来一声吆喝。
冉秋叶脸色瞬间煞白，用力推着何雨柱：\"快走！是红卫兵巡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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